《波斯语课》没有明星,也没拿过大奖,却凭借不胫而走的好口碑,在北京电影节一票难求。德国著名编剧沃尔夫冈·科尔哈泽根据真实事件启发改编小说搬上银幕。电影所呈现的那段人间惨剧,发生在“二战”法国的集中营内。
一位声称自己是波斯血统并非犹太人的比利时青年雷扎逃过一劫,原因在于负责集中营饮食的德国军官科赫想学波斯语,科赫想在战争结束后到德黑兰开餐厅。事实上,雷扎一句波斯语也不会,为了活下去,他只能自创“假波斯语”。
然而,造词容易,要记住自己瞎掰的“假波斯语”可就难了,在与科赫打交道的过程中,雷扎如履薄冰,历经“拉支既是面包也是树”记录重复词汇的死里逃生,雷扎终于赢得了科赫的信任。作为一部“幸存”主题电影,戏剧冲突集中在:男主角雷扎如何创造出现实世界不存在的语言去保命。
他对波斯语一窍不通,随时都可能败露。这种张力,犹如两人之间紧拉的弦,弦名为“信任”。海报展现的内容同样如此:犹太死囚名单的书桌前,雷扎小心翼翼,斜瞥身边的科赫。他们一坐一站,一高一低,权力悬殊。雷扎斜瞥军官手中的稿纸,稿纸上的“假波斯语”单词,都源自死囚姓名。
这样的剧情梗概,让人联想到《钢琴家》和《元首偷走了粉兔子》,但这些电影都不太一样。《元首偷走了粉兔子》从儿童的视角和生活出发,以奇幻、诙谐、幽默的另类手法展示了战争的残酷和荒诞。安娜在脑海里赶跑想象中的希特勒,用粉兔子告别充满盲目崇拜的纳粹世界。
在《钢琴家》中,主人公与纳粹军官的关系是基于艺术共鸣上的灵魂知己,而《波斯语课》雷扎和科赫两人的关系则是工具利用。
科赫作为纳粹军官,他身上汇聚着吊诡的心理。在人物功能上,他担任着戏剧动力推进者的角色,是他好几次给予雷扎活下去的机会,将雷扎送入采石场又救回来,让“假波斯语”课继续进行。
在关键时刻,这个德国军官是拯救者,也是课程的成全者。他身上显露出某些纳粹的精神症状:对犹太人轻蔑背后深藏恐惧。因为欧洲近现代资本主义发展中,犹太人在各方面表现卓越,纳粹就是在这种犹太焦虑的虚妄中登上历史舞台。
在纳粹眼中,犹太人如草芥和蝼蚁,但通过雷扎自创的“假波斯语”,雷扎就获得了重新活下去的价值。正如影片结尾,纳粹将犹太人的名册烧毁,试图毁灭证据,但因为犹太人的名字都留在雷扎的记忆中,因此有了超越姓名的价值,也证明了语言比子弹更有力量。
科赫的“假波斯语”乌托邦看似美好,但它是以数以千计、层层叠叠、白花花的尸体建立起来的。但电影里似乎没有真正的恶人,除了德国小兵,其他人都是贫寒的德国家庭出身,他们被裹挟在历史大潮中负重前行。
无论如何,历史的道义不会允许它持续更久。这就是为什么片末,纳粹军官科赫操着“假波斯语”,无法搭乘进入德黑兰的飞机,称得上一种自我救赎。(影评原创,代表个人观点,未经允许,不得私自将文章用于商业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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