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寻思|我在高考前连续两天梦回东北育才

发布于 2022-06-08 10:16 ,所属分类:在线教育信息快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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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寻思

孤往的精神病



本文仅代表个人的经验和观点,如有异常可前往精神科就诊或预约心理咨询。


6月7号来了,又到一年高考时。



很凑巧的是,我在6月5号梦到回初中又在6月6号梦到回高中,再之前做梦回高中则是5月28号,不写点什么也说不过去了吧。


反复体验创伤性事件是PTSD的主要症状之一。


翻阅《变态心理学》获取归属感和认同感(大雾·)


我在医院科研项目的心理测评中达到了PTSD的诊断标准,这个结论还是比较草率的,但我至少有PTSD的倾向。后来觉得自己的创伤应该是II 型心理创伤,我可能更符合ICD-11增加而DSM-Ⅴ中没有的CPTSD(complex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复杂型创伤后应激障碍),并且接触象征创伤性事件的刺激时可能诱发惊恐发作。自己翻书当然不能算确诊,但我确实有这个倾向。【如有错误,纯属扒瞎。】


那就聊一聊我的东北育才PTSD吧。


午夜梦回


毕业四年整了,可我还是几乎每个月都会梦到东北育才,不像有的校友沉浸在美梦里甜蜜得不愿醒来,我做的可不是什么好梦。


有的时候是政治地理复习不完(会在梦里做题的那种,还带地图),有的时候是语文学不会,有的时候是太久不上学了回学校被同学孤立,有的时候是被老师嫌弃或者当众羞辱……


原来做梦会体验很真实的焦虑,最近做梦没有那么难受了,但还是有些压抑的。比较有意思的是,今年4月16号做梦回高中,我还知道我要找秦老师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潜意识里的力量啊,建议将秦老师纳入医保。之前跟他聊天,我说我很核心的一个问题是安全感,他说他觉得核心的问题是自尊,我想了想,焦虑和创伤相关障碍大概与安全感有关,心境障碍则与自尊关系更大(并没有说焦虑和创伤相关障碍就和自尊没关系的意思)。【如有错误,纯属扒瞎。】


我除了做噩梦,也会有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适。


我原来挺回避和别人聊这些的,后来觉得还是一点点脱敏要好。去年年初的时候和朋友聊起东北育才,我还会控制不住地声音发抖、心跳加速、手脚冰凉。去年也记录过PTSD诱发的惊恐发作和抑郁症状,心跳加速、胸闷、呼吸困难、浑身发软、内疚、想自杀,或者哭、呼吸困难、愤怒、肌肉紧绷、发抖、耳鸣、头皮发麻、噩梦、腹泻。


还有心因性遗忘,初二上和高二上之后几乎是断片了一样。


也努力回避从事或接触可以唤起痛苦记忆的各种活动、处境或人物。我没有拍毕业照也没有去毕业典礼,即使从出租屋走路到学校可能只需要五分钟。后来同学聚会也只去了一次,回学校两次。一次是大一上寒假寒招,一次是大一下暑假,后面那次我在大门口就哭了,因为门卫让我找老师打电话,而在东北育才我最烦的就是老师。


我不清楚具体到没到诊断标准,但那些创伤是真实存在的,那些创伤的影响也是真实存在的。


遮不住的伤疤


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把每一个创伤梳理得明明白白,我也不太想写,毕竟我也不是总想当一个受害者,但总归不希望别人说自己是无病呻吟。


该从何说起呢?


育才双语初中部曾经有一个组合叫“闫罗王”。


我分到的初中班主任是调回本部的罗丽,不过想先讲讲闫芳的一件事。他们班有一个女孩子长得不太好看,她就把这个女生的照片打下来贴墙上,谁犯错误就去对着照片面壁思过,后来这个女生不堪其辱就转学了。重庆育才知名毕业生秦老师听到这个故事时愤怒地说:“这怎么能叫育才呢?”东北口口学校痛失校名。


我自己的故事很多都记不清了(别忘了心因性遗忘),欲写罗先写闫,也是一种写法。毕竟“闫罗王”这个组合我还是从罗丽口中听说的,她颇为自豪。


比起闫芳我的初中班主任罗丽还算“良知尚存”,她跟别的同学说过,她挺对不起我的。当然就他妈的非常神奇,对不起我不跟我说跟别人说,大概是想浅立一下人设。


依稀记得她曾罢课也不让我们上其他课,全班静坐数小时听她训话。她还喜欢把同学拉到走廊里骂,我有幸体验过一次,只因为期末考试分数低,就目睹着放学的全年级从我的身边路过,有的目光我真的是永生难忘,那几天我也第一次做自杀计划。还有一次来月经裤子脏了我就把外套系腰上,完蛋,又被她叫起来当众说一顿,现在我是很后悔没有把校服外套甩她脸上,看啊,月经哎!


还有物理老师孙锦芳,也是从双语调回来的(请问双语是什么人间炼狱?),我能明确地感受到她讨厌我针对我,但是至今想不通为什么。莫须有的不听课她说了我两年,她会忽然停下来训斥我,“XX啊,你坐在这(讲台旁边)都不听课,是不是应该拿小木棍把你眼睛支上”,同学们笑了吗,或许笑了,也或许没有,我不记得了,但我当时只是因为记笔记而低了低头,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离开罗丽之后,我曾对我的高中班主任邹璟琦抱有一丝幻想,我以为我得救了,其实我只是继续被踹得坠落下去罢了。


邹璟琦是一个喜欢当众打人的老师,还喜欢当众砸毁同学的手机,为了销毁得更彻底他甚至还专门买了一个小锤子。


打完上面那段文字,我已经分不清是我变态(指心理方面的异常)还是他变态(你以为的那个意思)了。秦老师对他的评价是:教师队伍里还有这样的人。另外,邹璟琦大概只比秦老师大一岁半,却要丑很多老很多,不得不说,做人还是要善良,善良使人好看。


刚分文理班的时候,初中同学还特地来问我,我到底哪得罪邹璟琦了。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批评与自我批评”主题班会我应该讲过。高二下第二次阶段考试,我们班平均分比隔壁班低,于是邹璟琦让我们花了一下午来开这狗屁班会。以学号为顺序,上讲台说自己哪里不好,然后同学们举手发言说讲台上的同学哪里不好,最后由邹璟琦发表总结骂词并将记录全部上传到班级家长群中,学生哭倒一片,家长们纷纷谢谢老师。记得很清楚,邹璟琦评价一位同学懒,而这位同学在高三确诊抑郁,至今仍不时复发,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同学的初中班主任叫闫芳,巧吧。对于狗屁班会,我说我不想再经历一次这种事情了,秦老师说,“你也不用再经历了。”



以及教唆跳楼,也讲过。高三上学期十一后,隔壁科学高中部有一位高三同学跳楼身亡。但邹璟琦觉得此梗尤其好笑,谁上课回答问题不如他意,他便,“XXX,把窗户打开,你跳下去。”某次他这样说,我就脑补了自己从冲出座位到打开窗户再到落地的全过程。广州医科大学附属脑科医院情感障碍科主任医师锐评:你们这个老师,是有点没有common sense了。


这个没有common sense的“老师”甚至还考取过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资格证,可能他是想避开所有正确选项吧。也因为混进来了这种人,这个证书都取消了。有一次他上课突然停住,把我叫起来,问我:XX,你是不是起不来?如果他像我一样自学过,那他也应该知道嗜睡是双相抑郁的典型症状。


邹璟琦不仅人品堪忧,还在教学层面堪称糊弄之王。作为一名共产党员,“党的执政方式”他就能讲出三个版本。我高中三年学政治都是在艰苦卓绝的自学中度过的,所以毕业后很久还时不时做政治、地理复习不完的噩梦。


该谈谈地理了,我高二高三的地理老师纪绳香真可谓是一个更高阶的糊弄学之王。如果她讲课,那她的PPT经常是从网上找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下一页是啥。但她更喜欢不讲课,她会拿两三道选择题或者一道大题糊弄半节课,或者展示同学们画的思维导图。好几本书她没有讲,我的地理学习也不得不在艰苦卓绝的自学中度过。


这还没完,不讲课就算了,她还喜欢在考试前透题,并且一透就是几十分,这样我们的平均分会比科学高中部高十几分。记得有一次模考,我预感到她要透题就没有去上学,然后单科班级第二。



快乐无边的自学



其余的老师也并不无辜,高二高三的时候,我在语文、数学、历史、地理、政治课上哭过很多次,但是没有一个老师来问我为什么,一次都没有,有的老师甚至还拿奇怪的眼神看我。


就写这些吧,我不想再写了,没什么意思。


赞美会掩盖哭声吗?


纵使虐待与欺凌真实存在,仍有很多人是邹璟琦之流的拥趸。比如在当时有素质继承邹璟琦的学生说我是孤儿,祝我早死早超生之类的(谢谢,求之不得)。秦老师锐评:不排除他们确实受到过优待。


邹璟琦学生的暴论



赞美会掩盖哭声吗,鲜花会遮住墓碑吗?


那么真实的痛苦就是因东北育才而存在的啊。


社会总是引导人们在受害者身上找原因,PTSD还会有认知上的负性改变,我也会内疚。


那么多学生,为什么老师就针对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但其实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施暴还需要理由吗?


也或许有理由,比如就因为我没有送礼。


罗丽曾经对我的家境发表过一些言论:XX,如果你们家有十万块钱,肯定给你姐,不给你。这一句话,我妈就记恨了十年。


在东北育才,贫穷是错,正义也是错,欺凌弱者才是对的。对人格的践踏、对生命的蔑视、对弱者的鄙夷,还有那事不关己的傲慢,我受够了。


但问题是,没有人会是永远的强者。


刚上少儿部,我因为哮喘没有军训,有一位同学当我面儿阴阳怪气:她根本就没有病,她就是装病。那个学期期末我就犯病了,上二楼都无比艰难。而那个同学也在大学确诊了抑郁和焦虑,我倒没什么怨念,我也伤害过别人,但需要知道的是,大家都是会生病的。


还有高二上的时候,我厌学逃考试,于是同学们打赌沈阳市统考数学期末考试我是考砸还是不来考,告诉我的同学笑嘻嘻的,不妨碍他到大学也看精神科。


既然大家都会有当弱者的时候,又何必相互欺凌?我不懂。


我在育才的时候也会抱怨,我爸则说:全国的学校都那样,你出去就知道了。


我出去了就知道了,只有东北育才是这样的。将人异化成金钱和分数,不考虑健康和体面,甚至不顾及死活。


东师附中的老师会为上课哭泣的孩子联系家长,真正的老师而不会坐视不管,更不会露出鄙夷的目光。安徽小城市的老师会为成绩波动大的学生联系心理老师,也会对家境不好的孩子多加照顾,不会把学生叫到走廊骂,更不会因为家境对学生冷嘲热讽。


因为做公益,还接触到了一个云南农村的妹妹,支教老师陪着初中生们走两个小时的路回家去家访,温暖的记忆又让很多孩子将教师当成职业理想。当然了,在乡村,也没有老师打人或者砸手机。


原来正常的世界是这样的啊。世俗的标签中,东北育才的老师大概比乡村教师要高级,但那些扎根乡村的好老师(也可能有不好的)却做了对社会更有意义的事。


我不知道我还要在多久远的未来里不断梦回东北育才,我不知道我究竟该如何解开这些创伤和困惑,我甚至不知道是放下好还是解开好。我也愤怒,自己吃了这么多苦然后吃了这么多药,结果施暴者还好好的。



目前吃过的药


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几年最终只能是这样度过了,我怨恨,我懊恼,我愤怒,我自责。


那哭声是那么响亮,他们怎么会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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