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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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这话一点不假。每次因为智齿导致牙龈发炎，那种钻心的痛确实要命。每每那个时刻，总立志要等消炎之后马上去拔牙。可一旦好了伤疤，便迅速忘了疼。又觉得与其自找苦吃，还不如等苦自己找上门来。毕竟，拔牙的恐惧是现实的，而下一次牙龈发炎则还是未知数。

是真的怕拔牙。纵然现在技术已经很先进，据说可以做到无痛手术。但内心还是忐忑，别的不说，打麻药总是疼的吧？做手术不疼，做完手术之后呢？咋个吃东西？发炎和感染怎么办？而这一切，终究还要自己来扛。所以，还是安心享受当下的岁月静好，至于未来的狂风暴雨等来了再说。船到了桥头，自然会直的。

自己长到这么大，一共生了两颗智齿。有一颗很安分，只是静静的躺在我的牙床里，不折腾，不闹腾。另一颗就有些调皮了，记得大概是八九年前开始，几乎平均一年让我人间清醒一次。每次犯病了，也没有别的招，就是人工牛黄甲踃锉加阿莫西林来对付。其实，这也就是起个安慰剂作用，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硬扛。

把最疼的阶段熬过去了，也就慢慢云淡风轻了。等到满血复活，已经全然忘记疼痛是什么感觉。我以为我就这样了，一辈子和这个“小捣蛋”共处共生，相爱相杀。没想到今年格局还是发生了变化，说好的一辈子，到底变成了一阵子。这不是它的错，因为它这两年还算消停，没再狠狠的折磨过我，甚至让我有些感动。

真正的原因在于第三者。说起来，这也是个老伙计了。它原本是我下颚的一颗正牙，但长着长着就长偏了。一开始也没有在意，后来就慢慢习惯了。这么多年过去，一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该吃吃该喝喝，挺正常的。前段时间不知怎么就杠上了，总觉得这颗牙别扭。一旦在意起来，就再也放不下，决定把它拔了。

当时想的是这颗牙应该好拔，毕竟不像智齿隐藏得那么深。应该不用锤头锯子一起上阵，搞出一番大动静。去到医院一问，医生说反正是要打麻药的，何不把旁边的智齿也一劳永逸的给拔了？如果真能两颗一起拿下，倒也不失为一种策略，便欣然同意。我在网上看过，有的人还一次性拔四颗智齿呢，我这不算啥。

拔之前先要拍片，拍完片再洗牙。虽然自己每天都在早晚刷牙，也不抽烟嚼槟榔，但牙结石还是积攒了不少。这一番洗下来，让自己好好感受了什么叫透心凉。那酸爽的滋味，可真是要命。也就在那几天，耳边似乎老是回响起机器滋滋的声音，每每让自己忍不住浑身打冷颤。这般惨烈的记忆，生命中还是少些为好。

洗完牙观察一下，只要不发炎，就可以拔了。话说自打牙结石清除完以后，总觉得牙齿没有了防护，松散漏气，甚至有点迎风裸奔的感觉。后来想明白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可不管怎么说，终究还是要进入正题了，内心还有些小激动。想着麻药一打，医生三下五除二，咔咔就把我的两颗牙给拔了。

那场景，当颇为美妙。可惜，终究是我错付了。开始拔之前，医生信心满满，说咱们先易后难，先拔里面的智齿，再消灭长偏的那颗。我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让她大胆来。结果呢，光是在拔智齿上，就耗费了两个半小时，经历了三个医生。我一度怀疑，难道是我的这颗智齿成精了吗？不是建国后不许成精吗？

打第一针麻药后，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医生用工具在嘴里钻的时候，觉得很不舒服。她还安慰我，说这是正常反应。可后来我实在忍不了，于是加了第二针。药效是更强了，可医生还是很无助。一边折腾我的牙齿，一边在那自言自语：这该怎么办？这也太难拔了！我内心很崩溃：你是医生啊，能不能自信点？

在她用起子撬智齿时，感觉完全没力气，我都恨不得多生出一双手来，帮她一起撬。自己躺在牙科椅上的那一个多小时，感觉真是生无可恋。嘴张得麻木了，心也疼得麻木了。如果有眼泪的话，肯定也流干了。可任这医生十八般武艺都使上，我那顽强的智齿仍纹丝不动。我觉得它可能在示威说：我动一下算我输。

最后实在没办法，她搬来了救兵，一个看上去似乎更有经验的女医生。然而，在和“智齿精”的战斗中，这位也败下阵来。同时，还给我送上了第三针麻药。我开始后悔，觉得自己不该来。发炎就发炎，也疼不死人。就算疼死也没啥关系，总好过生不如死，像这般活受罪。可我能怎么办？进退失据，我也很无奈呀。

好在这世上还是有救星的。最后出场的老师傅宛如神兵天降，三两下就结束了战斗。甚至我都还没来得及跟那位顽强作战的“智齿精”告个别，就这么结束了。我总以为，拔牙的最后那一刻，会有次撕心裂肺的疼痛，让自己永远记住这时刻。然而并没有，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医生还分住院医师、主治医师、副主任医师以及主任医师。而我在挂号那会儿，完全没有这个概念，只是顺手挂了一个最好挂的号。我并没有任何藏否医生这个职业的想法，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或许，我命中注定该有此劫，怨不得别人。只是那颗长偏了的牙齿，我是宁死也不愿意再拔了。

如果说拔牙是至暗时刻，那拔完之后也好不到哪去。术后发炎发了一周，前几天完全吃不下什么东西，连喝水都吞咽困难。脸肿得跟个包子不说，而且嘴里一直断断续续流血，根本停不下来。白天还好，随流随吐就是了。可晚上睡觉就没办法了，往往第二天早上起来都会发现枕头上血迹斑斑，枕套都来不及更换。

好在那时候是中秋节放假在家，有老娘照料，可以葛优躺。不然我一个人带着个拖油瓶，都不知道要怎么熬下去。半个月之后去找最早那个医师给我拆线，没想到就这还能只拆了她一眼看得见的，稍微藏得深点的那一截直接留在了我嘴里。拜托，就只是拆个线啊，能不能认真一点？真的是累觉不爱，无力吐槽。

自打有了这次拔牙经历以后，我便特别爱护自己的牙齿，像爱惜生命一般爱护它们。早晚刷牙一定会里里外外都刷到，每次吃完饭和零食要反复漱口，还会定期用洁牙器清除牙齿上的食物残留，彻底将结石消灭在萌芽状态。毕竟也是在鬼门关上走过一回的人，要吸取这次惨痛教训。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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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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