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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源：终南影话

引子：“我不是杀人犯。”“你负责让杀人犯们吃好喝好。”

电影《波斯语课》是乌克兰导演瓦迪姆·佩尔曼于2020年亮相柏林电影节的剧情片，故事改编自二战时期的真实事件。影片讲述了一个纳粹集中营内，一直想学波斯语的上尉科赫遇到下士带回来的“波斯人”雷扎，两人开启了长达三年的“波斯语”教学，直至战争结束，谎言才被揭露的故事，电影向我们展现了不同于往日直面杀戮的战争，而是聚焦于一个集中营，讲述一个没有杀过人的纳粹后勤上尉和为生存创造一门语言的俘虏之间的“波斯语课”，表现战争背景下病态的纳粹内部，以侧面描绘的方式展现残酷的史实。

影片开始于雷扎的出走，画外音是影片结尾时美国军官向雷扎询问集中营的不完整对话，阴郁迷雾的森林快速将观者拉入战争的冰冷氛围。电影关注于集中营的几个“小人物”，描写他们在集中营生活的点滴，逐渐为观众拉开了战争的残忍全貌。

1、新奇的叙事角度

近几十年来反思二战的电影数不胜数，从经典之作《辛德勒的名单》，到艺术家经历的《钢琴家》，再到儿童之眼《穿条纹睡衣的男孩》，人们一直在用各种角度与方式反思战争对人类带来的影响与残酷，《波斯语课》也是一部这样的影片。它以语言为基底，达到一种只有两人能懂得奇妙设定，语言是重要的信息工具，它作为人类信息的载体具备着无与伦比的思维功能与社会功能，而我们都知道在各种信息传递形式中，语言永远是第一性的。

影片中的雷扎便是用根据人名演化而来的词根创造了一种全新的语言，这等“神技”非常人所能，而激发这一技能的，却是对死亡的恐惧。雷扎用一本偷来的书，为自己“偷”来了生命，看似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生的希望”面前不得不为。这一故事设定仿佛不存在在真实世界，但开篇便提出的“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给故事带来了可信度，更让我们直白地了解，在战争时期为了活下来，人类可以做到何等地步。

2、国家机器的一颗螺丝钉

与许多直接表现纳粹残忍一面的战争电影相比，本片选取的纳粹主角并不是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将军，甚至不是集中营里痛下杀手的军官，科赫上尉虽有军衔，但实际上只是一个掌管后勤的大厨，一颗“负责让杀人犯们吃好喝好”、让国家机器能顺利运转的螺丝钉。

在影片的描述中我们不难发现科赫的“胸无大志”与毫不恋战，甚至自认为没有杀过人便不是残忍的杀人犯，他是无知吗？也不是，他早已被这个国家训练成了自认血统纯正高贵的人、不自觉靠近自在军官的人、对犹太人也丝毫没有怜悯之心的人，他一直是共犯，是一颗杀人机器运作过程中不可或缺的螺丝钉。或极端或病态，一心只想开餐厅的大厨在战争期间成为喜怒无常的上尉，这是战争时期异化的人类。

除了科赫之外，影片中的“螺丝钉”还有很多——一心想杀死“波斯人”的拜耳下士、徘徊在爱情与职场中的史托弗小姐、因爱而报复朋友的雅娜、因为下属学他国语言就忧虑他叛变的上校……他们都是这个国家机器运转下的螺丝钉，但影片的切入为这些人物增添了“人味”。

3、残酷的另类表现

影片《波斯语课》并未将战场的残忍与集中营的屠杀作为表现残酷的主体，仅仅有凌厉的几个射杀镜头，以及女警员将犹太人手放置铁板这两种挑战观众舒适边界快速略过的画面，更多的残酷并不是画面的血腥，而是观影中发自心底的难受。

雷扎在影片中多次经历“死里逃生”的状态，在第一次犹太人“转移”时被安排去了农场的雷扎，坐在挎斗摩托上的雷扎回头望着逐渐远去的营地和人群，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到他们，而在他回营地后，了无生气地走进以往人满为患的营地——是空荡的室外与营房。

掉落布偶上的“Aviva”此时被雷扎赋予了新的意义——“生命”，而后衔接的画面是早已失去呼吸被推入焚尸场的裸女、在名录里被划掉的名字、另一堆被押送的已经死掉的犹太人和又一个被划掉的名字，这样一段肃穆、冷峻的交叉蒙太奇背后，残忍的屠杀现实尽显悲凉。雷扎此时成为集中营里唯一一个有生命的犹太人，一个人的免死与一群人遭屠杀，更侧面体现了当时犹太人的非人处境。

此外，科赫上尉满心欢喜与雷扎分享自己用“波斯语”写的诗，用着还不熟练的发音、小心翼翼用不确定的眼神看向雷扎以及为雷扎精心准备的事物，观者此时很难将屠杀犹太人的纳粹与眼前向往平淡幸福的科赫联系在一起，而科赫那充满诗情画意的吟诵又实际上是在拼凑着一个个“无名之辈”（犹太人）的名字与姓氏，他丝毫不在意的人的名字。科赫在无知的情况下，反复练习拼读、迷恋沉醉于这一门“优美”的语言——来自于雷扎脑海中创造出来的一个个犹太俘虏姓名组合而成的语言，个中讽刺与悲凉直触心底。

结语

《波斯语课》在反思二战中，将笔墨放置在“帮凶”与“幸存者”的关系升华上，而当结尾科赫上尉来到伊朗自信地用“波斯语”告诉工作人员“我的波斯语很好时”，反噬随之而来，科赫崩溃的怒吼成为一种无味的挣扎，雷扎缓缓道出的两千八百四十个姓名是集中营里的“无名之辈”们无声的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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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影片

波斯语课 Persischstunden (2020)

导演: 瓦迪姆·佩尔曼
编剧: 伊尔佳·佐芬 / 沃尔夫冈·科尔哈泽
主演: 纳威尔·佩雷兹·毕斯卡亚特 / 拉斯·艾丁格 / 约纳斯·奈伊 / 大卫·舒特 / 亚历山大·拜尔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俄罗斯 / 德国 / 白俄罗斯
语言: 德语 / 法语 / 波斯语 / 英语 / 意大利语
上映日期: 2020-02-22(柏林电影节) / 2020-09-24(德国)
片长: 127分钟
又名: 波斯语课程 / 语言课程 / Persian Lessons / Уроки фарс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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