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文苑-散文-拜都莲】正能量_语文阅读
发布于 2021-09-12 21:26 ,所属分类:散文阅读园地
文/084
正能量
拜都莲
清晨高姐电话,要稿,并特别声明,必须是正能量满满的那种。我稍作犹豫,便满口答应。
犹豫是因为自己并非生活斗士,没有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敏感多思,消沉悲观,所谓开错人生窗户的一类。满口答应是因为虽然时时消沉悲观,然而又想自己,为亲人而改变现状,虽时时陷入泥潭却从未停止挣扎,所以便渴望阳光在身,鸟语花香的幸福。
如果说我是一片忧郁的云彩,时而散作羽絮,在一碧如洗的蓝天里幸福到失去自我,时而凝聚成块,在阴沉晦涩的苍穹间被狂风闪电虐待,那么,高姐就是那永远散发着光和热的太阳,没有谁能影响或改变太阳的热情和活力,因为那是其本质属性。我与高姐曾先后共过两个单位,但都未曾共事,往往是她前脚走,我后脚就踏入了单位的门,最神奇的是,我接的科目以及搭班的人也都是她之前的原班人马,所以便总有人在我面前说起她,说她的热情,活力,才气,魄力,也包括做起事来疯狂,忘我,以及孩子气。也有好事者拿我这接任者和她作比,犹言我没有她的魄力,比之不足。我并不在意,我一直都明白一个道理,这世间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人应该葆有对生命最起码的尊重,珍惜所有生命的独特性。再后来,我就见到了传说中的活力之源热情之巅的高姐本尊,果然是一自带光环的快乐人儿。我那时就想,这人整个儿一光源,一太阳,走到哪里都是一把火。
有人说,生活是一面神奇的镜子,你若对它微笑,它便会对你大笑,你若对它悲戚,它会回你大雨滂沱。我对此深信不疑,生活是一杯饮,你酝酿什么,便须承饮什么,并能承受由此带来的一切后果。消沉非我所愿,悲哀更非我囊中之物,只是不知怎么的它有时就会黏上我,要蹬开它时便非得撕掉一层皮。然而即便自己如何消沉,我仍热爱自然,欢喜阳光,温暖于一切充满正能量的人和事。哪怕它存在于琐碎平常的细枝末叶中,我也能扑捉得到。不屈的生存,微温的生活,可爱的生命,坚强的成长,充实,快乐的时刻,我想,这就是所谓正能量。
我不知道我所理解的正能量与高姐的要求差多远,但我热爱着自己眼中心中的正能量,虽然它们普通平常,甚至细微琐碎。每天清晨上班,是我一天里最惬意的时刻。下班往往与疲劳,黑夜,路灯,刺眼的车灯相伴,与此相比,我更偏爱上班途中的见闻感受,虽然时间很紧,但穿越田野,走村串巷,总能给我贫乏单调的生命增添快乐的色彩。
抛开悠然的自然风光对生命的滋润,只说说这淳朴恬淡的田园生活。每天穿越自然村落,所见之人几乎不变,所历之事年年相同,我照片中的村落也都是在岁月的四季里轮回。然而正是这些给了我慰藉,让我躁动的心趋于平静。生命有无数种存在形态,找到适合的,才对得起自己。
我的上班路线极单纯,出城市,入田野,上堤坝,跨越一条河,先上后下堤坝,再入田野,穿一片村庄而过,上一条狭窄的田间小路,即可进入工作之笼单位。夜里,再反着来一遍,即回到城里的家。
无论春夏秋冬,我总会在村头的堤坝上遇到晨练的妇人们,她们三五成群,佝偻着腰身,蹒跚前行,或许岁月于她们已不再沉重,然而中青年时期的生活重担已然压弯了她们的背和腿,如今虽然一身轻,却再也回不到从前走路的轻盈和敏捷。
村庄建造在高坡之上,这给了临河而居的人们不少的心理安慰。一道堤坝,一个高坡,算是双重保险了。进村的高坡下是一片黄花菜田,每年深秋初冬季节,总会有一位老人,在田里抽引秆——支撑起朵朵黄花菜的笔直茎秆。小时候,引秆也算个宝,每天做饭,母亲都是拿它来做引火之物的。它光滑笔直而又脆生易燃,一根火柴就可以点燃一根或一把引秆,我也因此怀疑母亲称它作引秆是缘于它的这一功用特性。
老人似乎并不着急,仿佛打算用了这一个冬天来干这点活儿。他一根根抽下引秆,再把它们捆成一抱可环起来的一捆一捆,待凑够一架子车了,老人就把它们装上车,拉回家。在上这个长长的坡时,总能遇到热心推车的人们,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
上了坡便入了村,刚开始是单边村,面东而居的人们,会在清晨的阳光下坐在大门口,白色的影壁墙上投下老老少少安闲自在的影儿。一只小狗狗,总在坡道尽头的路中间趴着,迎接着每一个从此路过的人。冬日的午后,人们会坐在大门对面的一片空地上,那里有高大浓郁的白杨树,仿佛一道屏障,将人居与东边的田野隔开。
空地上有几排参差不齐的砖头,那是旧房拆下来的,一些用来铺地面,剩下的便被堆积在此,若是按年轻人的意思,早就拉到垃圾场里倒掉了,然而家里有老人,很多东西便不得随心处置了。艰难岁月里走过的人们对于物力维艰总是有更深刻的体会。
深秋里,老头提一把被岁月包浆的老椅子坐在砖堆旁边,静默中开始打盹,砖堆上的竹箅子篦子?上,晒着老妇人做的柿饼,刚切去了皮的柿子仍散发着鲜艳的橘红色,一只猫,趴在老人脚边打盹。
不远处,一位老头在劈柴——他一年四季都在门口劈柴,仿佛有劈不完的柴似的。老人听力有障碍,偶尔和老人搭讪,却往往是前言不搭后语,然而老人片片段段的言词里,满满的都是骄傲,对儿女儿孙的骄傲。
车往前行,拐过一个弯儿,便不再是单边村了,所谓正巷。这里村道狭窄,家家户户门对门,站在自家院里,可看到对门家的后院背墙。
老人们总是三五成群坐在一起聊天,一位老妇人,眼睛几乎看不见,她便每日呆在家门口,自有老人们或蹒跚前行,或推着助步车过来围坐在一起,用闲聊打发着余生。然而我所常见的,是一位九十高龄的老妇人和这位视力不好的老妇人坐在一起。她们一个视力不好,一位听力不好,偶有村人路过问候时,她们俩便互相照应,作彼此的眼睛和耳朵。
农闲时,中年妇人们会在村道里架一道长长的线,长到跨越半个村落,那是织布的前期准备。这种工作不像织布一人可操作,它往往需要三五 人但七八人人一起来完成,因此就会出现极其古老而又壮观的集体照。
一对夫妇,女的神态安详,坐在轮椅上,男的安静而略显腼腆,颠簸着推着轮椅缓缓前行。看得出来,是男人患病,女人陪练。无论春夏秋冬,都可以在村道了遇见他们,那么和谐,那么安静。
常年从此路过,便认识了村里的人,虽不怎么搭话,但每每路过,总会听见有人说,这是社中的那个娃,就是爱照相的那个!拍照久了时,也有老人会将我拦下,说她今儿去田里挖了一些野菜,要送我一些。甚至于她们去给人家摘桃卸梨时,带回来的水果,也总要分享一些于我,就像是我的远房亲戚一般。
我想,我之所以愿意绕道田野村庄,大概正在于此,这里让我想到母亲,想到家乡——那生我养我的人和地,我喜欢绕道这里,是因为它比公路更有生活有色彩有人气儿,每一天每一次的穿越,都温暖着我的心。
或许我是年龄大了,总那么怀旧,或许,那是我骨子里的东西,与年龄无关。或许,这就是我所认识的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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