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故乡

发布于 2021-11-22 21:38 ,所属分类:散文阅读园地


故乡,意味着怀旧,是我心中一辈子都难以磨灭的记忆。它既不繁华,也不幽美,只是始终山清水秀,溪流淙淙。那溪涧哟,从深山来,迤逦曲折,一路上撞击石头砂砾,似古代仕女衣饰上的环佩叮咚响。它清澈见底,其水甘甜干净,只是随着人口的暴涨,生活废水的泛滥,污染日益严重,有些许脏的况味了。


童年的记忆里呀,故乡是我每年春节必然回去度过快乐时光的去处。如今,故乡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其实,我怀念的是那里热情淳朴的亲人们,那里熟悉的味道。


起初,老家位于溪流之畔,木头建造而成的两层楼房,连楼梯都是木头制作的,陈旧而布满灰尘。每次我千辛万苦拖着沉重的步伐爬上二楼,总会心惊胆战,颤巍巍。踩在二楼的长窄木条上,缓慢行走,木板嘎吱作响。震动着,仿佛时刻会裂开一个洞,人就会扑通掉下去。这里是父亲度过童年的地方,虽然脏而乱,却也温暖如熏风吹拂,是一个温馨的家。从小,父亲放学回家就要忙忙碌碌干家务活,煮饭,喂猪,抱起年幼的姑姑喂粥饭,等等。晚上,空暇的时候,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父亲如饥似渴地阅读借来的《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等书籍。


老木屋的不远处有一池荷花,也就是莲花、芙蓉、菡萏。每到夏季,满池花开,莲叶何田田,肥厚的荷叶肆意铺张,清艳的荷花尽情绽放。还会有莲子等着你去采撷,剥去青绿的外衣,里面是陶瓷般的雪白裹着微苦的心。年幼的我哟,最爱亲手摘下莲蓬,笨拙的小手使劲掰开莲子,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咀嚼,清香莫名,是摩登都市人难以品尝得到的美味。


后来,老木屋被拆掉。爷爷奶奶申请到一块位于半山坡责任田的地作为宅基地,在此地上建造了一栋两层高的青砖楼房,每层楼有五间房间,十分宽敞,并且阴凉。八十年代,高产量的杂交水稻使得故乡的人们填饱了肚子。改革春风吹到小山村,含情脉脉,燃起人们发家致富的热情。故乡的人们渐渐做起各种小生意,当地主要经营八角、桂皮、运输的生意。一车车八角、桂皮满载喜悦驶向远方,山旮旯里吹响了劳动致富的清越号角。


再后来,在爷爷的坚持下,老家的青砖楼房拆了重建,新建的一层平房宽敞明亮,卫生间有化粪池,饮用水来自水管连通的山泉水,甘甜清冽,电视机、电磁炉、电冰箱、摩托车等现代化家电一应俱全。其实,两层改为一层,目的是为了卫生间增加化粪池,是在爷爷的一意孤行下造就的。


呼吸着故乡清新湿润的空气,我心里总是舒畅莫名,感觉到一股浓浓的熟悉气息。


小时候,每年春节回老家,记忆的仓库里总有身穿黑色礼服的燕子掠过天空,穿梭在简陋的屋檐下,时不时在梁间呢喃。那时,奶奶总会慈祥地用方言喊我的小名“燕燕”,用粗糙瘦削的手掌抚摸我小脑袋,通常,每年都会牵着我的手前往同族的亲戚家串门。每到一户人家,人们都热情地端茶倒水,嘘寒问暖,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烙下温暖的痕迹和亲情的符号。


故乡的人情风物都令人怀念,意味悠长。故乡的人们操一口糯软的当地方言,特别是女孩子,说话温柔甜美,光是语调就有一股善意流露。只是,流行标准普通话的今天,故乡也是时候与时俱进了,因为标准普通话能够提高语言能力和有利于文化知识的传播。故乡总是青山叠叠,绿水悠悠,在雾水瘴气浓郁的深山野岭里,有许多野生或者人工种植的八角树和桂树,高大挺拔,枝叶茂盛,偌大的树枝伸展开遮一片阴凉,似巨鸟展翅欲飞。八角和桂皮是有名的调料,香味浓郁,长于南方而用在北方,适合水凉的北方人烹食,因而,成为当地的经济支柱。故乡的特产除了八角桂皮柚子榄角,还有当地人过年才精心制作的软饼和米花。新年快到了,两鬓斑白的奶奶亲自动手制作香甜的米花和软饼,经过特殊的工序,一摞摞的米花和软饼新鲜出炉,摆放在屋厅的八仙桌上,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使我垂馋欲滴,正如射雕英雄传里的北丐洪七公那般,食指大动。


印象中,奶奶是一个善良而朴素的老人,说话轻柔,从来没有说过任何人的坏话,更没有做过一件坏事。可是,有一天却不幸中风瘫痪了,沉默是最动听的笙箫,就连夏虫也为你流泪。这十年来,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我渐渐疏离了故乡


如今,我已有几年没有回老家探亲。偶尔想起故乡,思绪纷扬,似乎有阵阵清风从故乡的深山里出来,温柔地拂过我的耳际,柔声告诉我:你是故乡那牵线者手里永远连系着的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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