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薪又撤校,豆神教育的问题还不止这些

文| 秋牧

8月1日，“豆神网校”gongzhong号发布“关于“跑路”、退费、欠薪等事件说明”一文，就豆神教育近段时间员工欠薪、门店关停等传言做出回应。

此前有家长爆料豆神大语文武汉三家校区突然关停，引发外界对豆神教育经营状况的猜测，且近几个月以来社交媒体上关于豆神教育拖欠员工薪资的舆论在持续发酵，针对上述传言，豆神教育文中回应称：应对资金已于7月29日到账，将于8月15日前完成此前堆积的全部退费工作。并在一周内对全体在职、离职员工完成补发工作。大语文与美育业务仍在正常经营。

值得注意的是，声明中并未明确“完成补发工作”为补发薪资。

“饭都吃不起了，还在谈情怀”

此次回应，其实更有些“迫不得已”的意味。

7月28日，有媒体对豆神教育拖欠员工薪资作出报道，引起了学生家长和业内的广泛。

在知乎与微博平台上搜索豆神教育四个字所能检索出的信息，排在前列的均是拖欠薪资迟迟未发放的内容，其中微博话题#豆神大语文拖欠员工工资#阅读量已达44万，据网友提供信息整理得知，豆神教育于五月份就开始拖欠员工薪资，直到现在一直未发放。

被波及到的除北京总部的员工外，分校突然被裁撤“原地失业”的也不在少数。

7月30日，极目新闻又曝出豆神大语文在武汉的三个校区突然关停，此前该校工作人员曾联系家长称该校由于消防未能通过无法再开班授课，询问家长转为线上班或是退费，7月20号家长收到退费短信后却迟迟未看到实际款项到账，联系总部客服只说会向上反映但问题迟迟未能得到解决。

关于欠薪与跑路的传闻逐渐发酵后，豆神教育于29日对外发布了《给家长的一封信》，在信中声明对大语文的在读课程和已购买的课时与服务，将继续进行交付，对申请退费的家长承诺将在一周之内处理完成。

与该内容一通公布的还有豆神教育“第一批志愿老师”签字与合影照片，称大语文和美育会一直教下去，如果有老师教不了，志愿老师也会以线上、线下的形式顶上。

这篇教师联合声明行文风格极富文青气息，但传递的内容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机构经营不善导致正常缴费的上课流程遭到影响，作为服务提供方对此致以歉意的同时更应该做的是调动资源把问题解决，此番又“志愿教师”又“满怀信仰”，多少有避重就轻之嫌。

而在接下来的声明内容中，豆语星辰与豆语诗教育将分别承担豆神教育技术外包与教材外包，两家公司均在声明中提到可为大语文业务应付成本或延迟支付。

据悉，豆神教育全资子公司中文未来曾于27日发布公告称公司副总裁闫鹏与行政部副总经理武春哲已从公司辞职。两位高管便是声明中承担大语文业务外包工作的两家公司负责人，28日离职的技术骨干同样是两家新公司成员。

豆神教育对两天内三位高管与技术团队离职解释为“压缩相关成本”，但其中的逻辑关系难以自洽，令人费解。

正如知乎上的一位网友调侃“人还是那些人，业务也还是那些业务，仅仅是把两个模块从公司里面挪到外面，这怎么可能实现真正的节省成本呢？”

令人费解的动向并不止这些，有网友在社交平台上披露，两位离职高管闫鹏与武春哲与今年6月份成立了豆语词文化传媒发展（北京）有限公司，这引发了被欠薪员工的担忧，质疑这是总裁窦昕在带着老部下们做转移。

面对员工们完全正当的讨薪要求，豆神教育的处理手段颇为强硬，先是关闭了公司内部论坛“同事吧”，员工讨薪无门涌入知乎、微博等社交平台，但多数内容均先后遭到公关删帖，以至于五月份的欠薪事件直到七月底才被媒体曝出。而在公司内部，高层也迟迟未能拿出员工欠薪的解决方案，7月15日才发布豆神教育总裁办曾发出内部邮件称公司已进入战略投资基金，各部门工资即将发放。

但欠薪问题显然并未如邮件所述如期解决，7月21日，豆神教育总裁窦昕在写给员工的内部信中透露：由于最近行业调整，上市公司再融资被按下暂停键、老债务集体到期，导致公司现在没钱。

“我担心本月工资和课时费的延迟发放，会影响到老师和同事们的正常生活，因此我个人与外部基金共同建立一个专项资金池，专门用于以我个人的名义提供无息借款。”

抛开“老板建立资金池供被欠薪员工借贷”的奇葩情况不谈，在该内部信的后续内容中，同样未明确此借款会提供给哪些员工，有员工对媒体证实，目前他还没有看到身边有人拿了贷款。

再回到gongzhong号“豆神网校”发布的说明内容上来，有网友在社交平台上提到，目前该文精选留言均为正面内容，员工对文中疑似玩文字游戏段落内容的质疑，均未能放出。

“说好的七天陆续发放，七天又七天，七天何其多，饭都吃不起了，你们还在谈情怀……”

微博相关话题中，一位网友如此吐槽。

大甩卖低价抛售，实控人频繁套现

2020年8月6日，立思辰对外发布《关于变更公司名称及证券简称暨完成工商变更登记的公告》，将公司名称更改为“豆神教育科技（北京）股份有限责任公司”。

关于本次更名原因，豆神教育解释2019年教育业务的营收已经占到了公司总营收的80%以上，教育业务已成为公司的核心主要业务。

而之所以将公司重新名为为豆神，与现任总裁窦昕关系密切。据悉，窦昕本人曾是甘肃高考语文状元，且迄今为止仍是甘肃地区高考分数纪录保持者，在圈内被封为“窦神”，2008年北京师范大学毕业后，窦昕加入巨人学校。

窦昕第一次加入巨人学校后并未任职多长时间，于2009年脱离巨人，创立思泉语文体系，以副总裁身份加入高思教育。

2014年，高思教育发全体邮件通告，对窦昕实行通报开除处理，原因为“创立个人品牌私自招生”，与高思教育不欢而散后，窦昕再次回到巨人教育，此时的巨人教育已更名为启迪巨人。

2016年，启迪巨人发布公告免去窦昕副总裁职务，开除原因与此前高思的如出一辙。

反观当时的立思辰，这家早期从事办公系统信息安全管理的企业，早在2009年便上市成功，后续出于公司发展战略考量，于2013年开启业务转型，涉足教育领域，期间疯狂收购了多家教育企业，到2016年底，豆神教育商誉达36.02亿元。但几条业务线均业绩平平，未引起多少。

直到2018年立思辰分三次收购窦昕所创立的中文未来全额股权，立思辰在教育领域的发力点才由此明确，此后正赶上新高考改革下语文学科难度增加的时机，大语文业务增长十分迅猛。

但此前疯狂并购所埋下的风险已在逐渐展露，豆神教育年初发布的业绩报告显示，2020年，豆神教育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亏损为25.67亿元，大幅由盈转亏，同比增长率达到了惊人的11514%！！！

豆神教育在报告中将原因归结为公司业务受到了疫情的严重影响，但从报告内容可得知，在新冠疫情最为严重的2020年一二季度，豆神教育营收分别为1.32亿元、3.80亿元，同比减少71.86%、12.44%，但2020年下半年国内疫情逐渐散去，豆神的营收水平反而在继续下滑。

究其原因，在于豆神教育旗下两家从事教育信息化与高考志愿填报咨询的公司营收能力飞速下滑，导致此前高溢价收购的几家公司商誉减值，进而导致公司出现巨额亏损。

巨亏之下，低价甩卖子公司回血已是没办法的办法，今年六月，豆神教育拟作价1.39亿元转让全资子公司康邦科技51.5%股权，而当初收购时的价格高达17.6亿元。教培行业观察曾在《17.6亿买入，1.39亿卖出，豆神教育处境何其艰难》一文中对事件始末进行过梳理，此处便不再赘述。

千疮百孔的账面无疑也在消耗二级市场对豆神教育的信心，股价从22元一路跌至目前的不足4元。

另一方面，立思辰创始人、豆神教育董事长池燕明频繁的减持动作，也引起了深交所的注意。

2020年12月，池明燕由于违规减持收到了深交所的问询函，事实上，早在2018年豆神教育因商誉爆雷巨亏14亿后，池明燕已开始频繁减持套现，据AI财经社不完全统计，自2019年3月至今，池燕明已经累计减持了豆神教育股票25次，减持股份5000.65万股，累计套现约6.2亿元。

7月1日，豆神教育发布公告，公司控股股东、实控人池燕明决定提前终止目前实施的减持计划并通过协议转让方式转让公司部分股份，池燕明拟将其持有公司的1829万股（占公司总股本的2.11%）股份协议转让给郭皓。

此次减持后，池燕明仍为公司第一大股东，除池明燕、窦昕外，豆神教育暂无持股超过3%的股东，公司将变更为无控股股东、无实际控制人状态。

7月27日，豆神教育发布公告，公司副总裁及财务总监刘顺利递交辞呈，因个人原因辞去公司职务。同一天，副总裁闫鹏与行政部副总经理武春哲一同离职，之后发生的事情便是上文的内容。

截至成稿前，据豆神教育融资融券信息显示，豆神教育融资余额目前为4.61亿元，创近一年新低。

回顾豆神教育近一年的发展历程，商誉爆雷、高层变动频繁、控股人频繁减持套现、拖欠员工薪资……这家由信息安全“跨界”到教育培训的公司，发展之路相当坎坷。当下处于双减意见的降维打击下，原本就问题频出的豆神教育处境势必更加艰难。

教培行业观察也将持续跟进事件的后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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