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坛隐士木心:内心丰盈,才是最高级的热闹
发布于 2021-11-22 22:38 ,所属分类:散文阅读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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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十点读书
陕西的终南山自古以来便被称为隐居圣地,即便是在现代,也有一些人舍弃高薪的工作,独自到终南山中隐修。
他们远离都市的喧嚣,只在山中盖一草蓬,每日自耕自种,自己自足。
这便是现代的“隐士”。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隐居于山野的人,想要的是自然、无为、身与心的天人合一;而那些隐于闹市的人,也在追求着个人的超脱。
在中国现代文坛上,就有一位这样的文学隐士——木心。
木心学贯中西,才智卓绝,一生都在坚持对艺术的追求。他放弃了物质享受,独自面对寂寞与孤独,一生都过着一种简单质朴的生活,只为了追寻自己心中的道。
学会孤独,贵在自觉
木心出生在江南一个非常有名气的小镇——乌镇。
乌镇自古就文风昌盛,它不仅曾是昭明太子的读书处,也是大文学家茅盾的故乡,而本名孙璞的木心便出生于此。
孙家家道殷实,木心又是家里期盼已久的独子,因此备受家人娇宠。
木心从小便过着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成为一个纨绔,反而对自己的未来有着较高追求。
茅盾在乌镇建了三间放满藏书的书屋,就是这三间书屋成了少年木心精神世界的“嫏嬛福地。”
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正是古老的中国饱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时候,乌镇亦饱受荼毒,经常炮声不断。
然而年少的木心却能每天顶着隆隆的炮声,顺着狭长幽深的小巷,走到茅盾书屋去借书。
他对看过的书非常爱惜,遇到破损的书本还会亲自动手“被缀装订”,就连负责看守书屋的长辈,都夸他看过的书比没看过的还“清爽整齐”。
此时的他,是真正把书本当做了自己的精神食粮。
因为战争,那个年代无论大人还是孩子,都对未来茫然不知所措,而木心却靠着读书来“自救”。
他曾在一次采访中说:“老家静如深山古刹,是书本告诉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四野炮声隆隆,俄而火光冲天,我就靠读这许多夹新夹旧的书,满怀希望的度过少年时代。”
木心在茅盾书屋里饱览群书,从那里读到了大量的外国著作,不仅拓宽了他的视野,也让他把目光投向了更广阔的世界文学。
除了自己看书外,木心的母亲还给他请了一中一西两位家庭教师系统地教导他,这为他将来学贯中西打下了坚实基础。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年少的木心在心里许下了对艺术的承诺。
他无视外界的纷纷扰扰,独自徜徉在文学的世界中,孜孜不倦的汲取着东方与西方,古代与现代的各种思想与精神。
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里,木心行游于文学与自己的内心世界中,自觉坚守了那一份可贵的孤独。
享受孤独,贵在自省
阅读为木心打开了了解世界的大门,也让他萌生出追寻艺术道路的念头。
十七岁的木心为了反抗家人的逼婚,毅然出走杭州学习画画。
但是因为战争的缘故,木心心心念念想要入学的杭州艺专,却在迁至重庆之后迟迟未迁回。
在美丽的西子湖畔,木心画了画也举办了画展,虽然认识了许多人,但那些人于他而言“却始终无友谊可言”,遇事也只是自己“默默的想,默默的决定。”
孤独,似乎一直如影随形。
在杭州久等艺专不至之后,他打包行李来到了上海美专学习艺术。
木心非常喜欢在上海美专的生活,每天早餐之后换上白衬衫、打好领带、擦亮皮鞋、梳光头发,挟着画具走进教室,跟着教授学习绘画。
这样的生活习惯也伴随了他一生,无论何时,他都会以最精神的面貌出现于人前。
木心最赞赏美专“学术自由,兼容并包”的传统作风,他一方面积极参与各项学生运动,另一方面依然坚持着自己的艺术观点。
每逢周末,他经常独自步行至法租界的兰心剧场看演出、欣赏交响乐,视兰心剧场为自己“青春年月的圣地,艺术的礼拜堂。”
这也让木心和当时那些追求进步的同学有些格格不入,甚至有人说他有“小资产阶级的狂热病”。
解放之后,木心加入了解放军,从事宣传工作,庆功的时候也会加入扭秧歌、打腰鼓的队伍,激情洋溢的宣扬革命。
然而时间一长,木心却感觉到了自己根本无法适应军队的高强度生活,也觉得那种集体的革命生活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在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木心幡然醒悟:在自己的内心里,对艺术的追求依然是排在第一位的。
他需要的是“凄清、孤独、单调的生活”。
人生难免会有迷茫的时候,这个时候更需要通过“自省”来看清自己的心。
正如福楼拜所说:“如果你以艺术决定一生,你就不能像普通人那样生活了。”
于是木心在退伍后,辞去了待遇优厚的教职工作,雇人挑着行李去了莫干山隐居。
莫干山上的风景很好,足以平复他有些迷茫的心绪,他在山上悠然自得的看书写字、画画听音乐,领悟到了隐逸之乐,内心非常清醒的知道了自己将来要走的艺术之路。
坚持孤独,贵在自主
“报告,墨水不小心被打翻了。”
阴暗潮湿的防空洞里,被隔离于此的木心对着凶恶的看守汇报道。
凶巴巴的看守又装满一瓶墨水,说道:“你老老实实地写,不交待清楚不许过关。”
木心唯唯称是,趁机索要了更多的纸张,看守虽然不快,但看他态度诚恳,依然答应了他的要求。
但看守不知道的是,其实木心已经用这些墨水和纸张,写下了大量密密麻麻的手稿。这些手稿被他巧妙地缝在棉袄夹层中,最后偷偷带了出去。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木心曾两次蒙冤入狱,他在狱中为了抵抗孤独,直接在纸上画出琴键来弹奏贝多芬的乐曲;用写检查的纸笔偷偷写下了六十五万字的手稿。
即便在狱中饱受折辱,他依然对艺术保有极度的热情与向往。
出狱后,他白天在厂里干着最苦最累的活,晚上回去后用毯子挡住窗户,用最便宜的颜料和独创的画技,悄悄的画了上百幅转印画,对艺术的痴心可见一斑。
“浩劫中多的是死殉者,那是可同情可尊敬的,而我选择的是“生殉”——在绝望中求永生。”
“从前有信仰的人最后以死殉道,我以‘不死’殉道。”
木心对艺术的极致追求,使他最终成为了一位具有世界精神的艺术家。
有才的人就如同“锥处囊中”一般,总是会脱颖而出。
木心很快就因为自己的才识被提拔出来做设计,并因为工作突出,再次被提名成为了上海市艺美术协会的秘书长。
不久之后,他的画还在日本展出并获得金奖。
这一时间,木心算得上是名利双收,然而他并没有停下追寻艺术的脚步,依然决定遵循自己的理想,出国寻求自己的艺术发展。
无论是身陷囹圄还是功成名就,他都没有忘记自己对艺术的向往。
这一次他亲手推开了炙手可热的将来,自主地走在了通往孤独的艺术之路上,在木心的心中,艺术从来就是唯一的选择。
安于孤独,贵在自然
来到美国之后,木心经历了一段非常艰难困苦的生活。为了生活,他甚至还和别人一起去修古董,以赚取生活费。
也正是在此时,木心开始写作,他的文字在台湾出版,他的画也被放到了哈佛大学开展。
木心的名气也随之水涨船高。
在此期间,他一面做画,一面写作,一面还给学生们开讲《世界文学史》,也就是后来出版的《文学回忆录》。
乌镇的陈向宏看到木心所写的散文后,力邀他回乡养老。
二零零六年,已是耄耋之年的木心终于又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乌镇,与此同时,他的作品也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这一年,木心的书成了文学热点,甚至有人说本年是“木心年”。
木心受到了很多读者的追捧,很多人想去乌镇拜访或者是采访他,然而除了极少数的熟人之外,他拒绝了大部分人的见面。
陈丹青说木心:“一个毕生不为人知的作家,迟迟面世,却刻意回避读者,国中文界殊少这样的个案。”
即便是在故乡,木心依然坚持过着孤独的艺术家生活。他并不在乎自己是否名闻天下,只期望有人懂他的作品便好。
木心再三说过,他坚信福楼拜的信条:呈现艺术,隐藏艺术家。
在生命中最后的日子里,他除吃饭、睡觉和偶尔出门散步外,每天依然至少坚持创作八小时,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有人说,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可在纷扰喧嚣的世界里,能够直面孤独的人,恰恰也是最可贵的。
也许我们无法像隐士一样,决绝的抛开一切,独自修行,但我们可以试着学习一下:如何在尘世中坚守住内心的纯净。
愿你我都能像木心一般,于尘世中寻求到自己内心的理想与坚守。
作者| 翠羽,捡拾文字中的流光片羽
主播|安东尼,朝鲜冷面下藏着一颗韩国烧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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