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胜 | 弥陀寺古戏楼遗址(六首)

弥陀寺古戏楼遗址（六首）

作者：程文胜

一、角色

是为一个名字看一场电影

名字不是片首书法

不随剧中人出场而闪现

光影线条如群鸽扑翅

屏幕起舞

角色动作台词含混斑驳

只有名字像兔耳花一样鲜红醒目

音符节奏也如黄莺鸣泉悦耳

它潜伏如深海，镜头推拉摇移

每次都呼之欲出

但爆米花和烤肠的香味

总是剧场的主角

好看的名字在冬天里舒展容颜

冬天是片尾名单，密集如飞雪

音乐故作深沉延续荒唐故事

每片花瓣都如一张面孔

一闪而过

但只一眼我就看到了她

二、弥陀寺古戏楼遗址

对，就是这，四面桃花

青绿未了

一个角儿粉墨登场

一个道士摇晃铃铛

一个喇嘛吹响牛角

一个侠客解下弯刀

青面獠牙的古老面具

流传千载的神秘舞蹈

对，就在这，戏里戏外

由此出发

那些游历世间的人们

暗藏表演的天份

每一段有情有义的日子

都饱含酸甜的隐忍

竦峙与坍塌

繁花与荒芜

听一声蟋蟀振翅清唱

叹一声社鸦咒语悠长

对，就是这，白雾茫茫

夜色未央

戏楼石碑残损

文字突兀而温情

蹭痒的狸猫返身又蹭一次

眼神坚定而冰冷

是这里，就是这里

每一张面孔都沉沉睡去

好在我还站着

如同一个栉风沐雨的乡亲

感喟低吟

煞有介事

三、高高低低的秋天

想在天空上写一行字

云不平整

想在湖面上留一句话

水不平整

想在原野上刻一首诗

路不平整

想在秋色里描一幅画

树不平整

想在思念里喊一个名字

心不平整

四、风声是大地疼痛的呻吟

呼吸如风

如春之风，夏之风，秋之风，冬之风

如天外之风，垄上之风，深渊之风，幽冥之风

如飞雪之风，泉响之风，湖开之风，浪涌之风

如旗幡之风，帘动之风，花颤之风，烛曳之风

如南来北往乱翻册页之风

如前世今生轻拂苍鬓之风

如飘飘乎吹衣袂之阵风，浩浩乎逝流水之长风

如奔牛蹄踏湿地之疾风，宿鸟翅过晴窗之清风

风来去自由，呼吸来去自由

风的世界刚劲又柔顺，温暖又寒凉

呼吸的过程急促又舒缓，粗重又孱弱

风在呼吸之中，吐纳之中，升降之中

在庭院之内，弄堂之内，楼群之内

在旷野之上，山巅之上，白云之上

风从风中穿过，风跟随着风

呼吸遗弃呼吸，呼吸追逐呼吸

然后有风声。风声是大地疼痛的呻吟

大地不死。我的呼吸如风呼啸

风声，奔跑而响彻天地

永不停歇

五、总有什么无声无息远离春天

特别想开别人开过的玩笑，别人能你不能

总想拒绝心情倦怠的酒，别人行你不可抗拒

听起来就违心的话别人可以不说，你不能不说

令人讨厌的手别人可以不握，你不能不握

别人问你为什么是这样的你，你不言不语

不说话不是沉默，沉默可以像清风一样暴走

或如月亮一样静坐，可以在瞬间爆发或死亡

沉默不都是黄金，黄金也从来不会沉默

每一次沉默里都藏有上帝才能洞悉的深井

就像所有花儿不会误会春天，春天会

所有鱼儿不会误会流水，流水会

所有诗人不会误会好诗歌，诗歌会

所有人不会误会你，你偏偏会

流水不会无声无息带走花瓣

总有什么会无声无息远离春天

六、终于知道蚂蚁为什么行走在空山

终于知道蚂蚁为什么支起身子晃动触角

草绒上小如米粒的一丸水珠

为什么坚持在太阳升起之前滚落

终于知道土地腐朽的味道从何处袭来

从容穿过墓穴的一只百足虫

为什么会有连绵不绝的眩晕移动

终于知道执念为什么总是纠缠于人心

低调一世的骸骨躺平于旷野

为什么总有人想翻找出臆想的孤独

终于知道为什么时候到了就一定会终于知道

修行人看破一世红尘滚滚

为什么还在朝花夕拾里留恋滚滚红尘

终于知道每一颗雨点为什么都是天使的珠泪

为什么它悬垂如凸镜，重视放大靠近的卑微

远处高山和大树却浓缩为那么渺小的背景

作者简介：

程文胜，湖北随州人，旅居京城，军旅作家。发表中短篇小说多部，著有长篇报告文学《百战将星李天佑》等多部，诗歌散文散见《人民日报》《解放军报》《散文月刊》《诗歌月刊》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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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稿启事

地名古今”以强调原创为主。内容板块和栏目大致如下，文章字数以两三千字以内为宜。突出个人化，文字尽量讲究而有韵味。

1、我说地名｜以个人视角讲述熟悉的地名历史变迁和故事，避免面面俱到，避免罗列概念。突出个人对地名的理解和历史变迁的解读。

2、倾听讲述｜每个村庄、每个街巷，都有说不完的人与地名故事，每个人都是一本大书，倾听讲述，以细节勾勒岁月流逝中的、难以重现的故事。

3、我的漂泊｜许多人的人生旅程，会在迁徙、漂泊中走过。用印象最深的几个地名，穿插个人的成长史、生活史，本身就是地名古今不可缺少的内容。

4、故居寻访｜千百年来，每个地方都有影响历史、文化的名人，故居寻访，在寻访中解读名人，使之古今融合。同样避免面面俱到，写最能触动自己的地方即可。

5、行走天下｜旅行已成为当今时尚所在。如何行走，如何把旅行化为自己生活、精神的一部分，把旅行与异地观感融为一体，既是游记，也有颇为充实、敏锐的诗意表达，这是最值得期待的行走天下。

6、回家的路｜远离故乡的人，心中永远牵挂故乡。每次踏上归家之路，会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儿时的星星点点的记忆，家庭几代人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素材。一棵树，一口井，一家人，左邻右舍，都是故乡难忘的记忆。

“地名古今”的作品，将根据相应版块予以结集出版。欢迎各位新老作者赐稿，图文分别打包发送，请发：lihui1956@vip.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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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存乡愁 叙说古今

地名，是我们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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