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亚利||忆 姐 夫

忆 姐 夫

文/杨亚利

秉性直率难谄谀，

身正言真德如玉。

铮铮铁骨腰不屈，

踏平坎坷无畏惧！

初冬时节，林寒涧肃，终南戴雪，灞水呜咽，我敬重的姐夫突发脑溢血于11月11日下午3:20去世了。离开了他的至亲好友，享年74岁。

姐夫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传统农民。爱土地胜过爱自己。几十年起早贪黑，披星戴月，风力来，雨里去，辛勤耕作，无怨无悔。农耕的艰辛给姐夫带来一身的病痛，但是他依然带病负荷。且耕且种，一如既往深情地默默地灌溉着他脚下丈量的那片土地。打理着那些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各种农活。

姐夫天资不薄，他过目成诵，每次看新闻他能重复得头头是道，连外国人那长串名字也能一字不落说出来，超强的记忆力，雄辩的口才我打心底佩服！只可惜生不逢时。他家弟兄六个，为帮父亲抚养兄弟，早早辍学回家务农，这是他人生一大憾事，所以他极其看重读书栽培，为供养三个儿女上学，他省吃俭用下苦力挣钱，心甘情愿，在所不惜。这在当时需要何等的眼光与勇气，这又是何等的重压与牺牲。他为儿女撑起了一片蓝天！

姐夫说话做事风风火火，直来直去，从不拖泥带水。队上几家调解矛盾，弟兄分家都会请他出面。他说话钉是钉铆是铆，面对邻居、面对弟兄问题，敢直面批评指责，不给任何人留颜面，“快刀斩乱麻”的处事方式深受朋友赞赏。他要是法官绝对就是“包青天”。

姐夫对朋友忠心耿耿。只要有朋友请他帮忙，随叫即到。那年孩子生命住院，朋友叫他去深山帮忙扛木头，他二话没说，就去了。关键时刻为朋友两肋插刀，仗义执言！他也深交了几个“铁杆” 朋友。

姐夫这辈子他最看不惯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两面派。虽然那年代他家也是老贫农，但是他极其讨厌阿谀奉承的人。宁当农民也不去巴结讨好有权人。他从不趋炎附势，随波逐流。敢于讲真话，敢于发表自己的见解。这样也得罪了一些有权势的人。可是他说:“要我讲假话来讨好人，难！”我们有时批评他：处事也学圆滑一点，别在得罪人了！“学不会！”这是他斩钉截铁的回答。

姐夫指责我毫不留情。我给姐夫诉说我婆家弟兄几个分家，我连一根椽、一片瓦也没分到，只领任务。姐夫听后不以为然，瞪大双眼，想骂我一顿可能觉得不合适，就用他那较文明的语言训斥我：“你还要脸不？住了四间两层还要分老家，咋教书呢？”两句话问得得我无地自容，羞得我想钻地缝！

姐夫处事公正，不徇私情。村干部安排他为全村稻田看水由于水源紧张，全村六个队只能轮流灌溉稻田，有些人总想趁姐夫不在，偷偷搬开水口给自己浇灌稻田，只要被姐夫发现，无论是干部，还是铁哥们儿，或是村民他都是一个办法：扎一锨土堵住水口，还要气愤地再骂几句：“光叫你吃米，甭叫别人吃米？没良心的东西！下次再敢偷水，你家的地就别见到水了！”这样几次，再也没人敢偷水了。做到铁面无私太难了，为此，他又得罪了几个人。看水这个活他干了近20年，虽然得罪人了，但是他不怕。依然我行我素，不为所动。

姐夫宽厚慈善。对小孩儿特别喜欢。只准生一孩年代，我两口怕被开除工作，把刚出生三天的二儿子偷偷放在她家，孩子的哭闹，姐夫毫无怨言，他有空就抱着，舍不得看到孩子哭，尽心尽力地爱着、抚养着我的儿子。他对“仇人”家的孩子也同样，不管人家父母多么恨他，见到胖乎乎的小男孩他亲切地摸摸小孩儿的头，亲亲小孩儿的脸蛋，咬咬小孩儿的手腕儿，美其名曰:咬个手表。他不善说漂亮话，和小孩玩了，还不忘抱起来夸两句:“这碎怂长得美，长大有出息！”早把与小孩父母的“仇”忘得一干二净。我们说他见了小男娃就变得“没神”了。他八岁的外孙女最喜欢爷爷了，每周都要从县城来农村舅家找姥爷，拿好吃的给姥爷，和姥爷干活，爷爷去世小孙女哭得最难过了。

姐夫去世了，他的弟弟个个伤心痛哭。个个为他敬重的大哥的葬礼忙前忙后。他的“铁哥们”铁得令我敬佩。昼夜为他看管墓地，为他守灵，帮忙干活。他家的房客小伙子在公路边做生意，天天来帮忙，天天流着泪来瞌头烧香。队上30多个小伙子从不同的地方请假回来为他送行。几个好友在外地看孙子，闻此噩耗匆匆赶回来，只为最后再为老朋友做点什么。此情此景我被他们的真情真意感动！我由衷敬仰姐夫正直、忠厚、光明正大的品格！他的品格赢得了人们的尊重！

他弟弟拟写了两副对联总结了他哥的一生。

第一幅:磊落人生苦受尽，苦尽甘来未享福。是的。姐夫说话从不掖着藏着，好像在他的字典里“阴谋诡计”、“阳奉阴违”这类词语不复存在。爱什么恨什么尽在脸上，走起路来目不斜视，不熟悉的人还以为他架子大。几十年受苦受累，去世前一天，他还在整理庭院。“人间的甘甜有十分，你只尝了三分；生活的苦涩有三分，你却吃了十分”。姐夫的确吃尽人间苦，他那消瘦的身驱总是在忙碌着。现在儿女有出息了到了享福的时候，他却突然匆匆地走了，没有抢救住院的机会，没有拖累儿女，走得如同他那人品性格一样：干脆！磊落！

另一幅：光明坦荡行直言，不附不随有骨气。横批：个性人生。姐夫的确是这样的人啊！一辈子不说违心的话，行得端，走得正，刚直不阿！

自从姐夫去世到送葬天天都是好天气。初冬仿佛要回春，阳光似乎更灿烂，这是苍天在眷顾他，送他干干净净荣归“佳城”。

姐夫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我哭着说：哥，你还没有好好休息过就走了，你还没有享福就离开了。愿你在没有痛苦，没有劳累的天堂，好好休息吧！

我们永远怀念你！

2021.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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