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全石头寨印记 ‖ 李鸿健

天全石头寨印记

李鸿健

每天上班途经石头寨，却没时间进入了解它，终是一件憾事。

前不久的一天，单位同事说：“咱去石头寨走走”。

车从318线的河源右侧分道，进入大坪破磷村。新时代的农村高楼耸立，毫无丁点石头寨的韵味。车行至路尽头，亦无石头亦无寨！下车询问长者后修正路线，经过一片玉米地，我们一溜烟地来到了“石头寨”遗址。

“石头寨”遗址占地十多亩，已洗去尘世的喧嚣。它由红砖青瓦围成，进入院，陡然见双手合抱的房柱，满楼满镇的木板，古香古色的雕窗使人殊目。庙前有十五平方用石板铺成的院坝，坝子中间矗立着两尊石头镂刻而成的三层香炉。这是土司供奉祖先的家庙——白君庙。白君庙有三大殿，前殿供奉白君爷，中殿供奉天王爷，后殿供奉玉皇大帝。两厢旁官仙女林立，日月二神镇宅，煞是威严。

白君庙前30米处有一牌坊，牌坊面向西北，为红砂石柱。柱头是抹角方柱，前有抱固石。中门石匾刻“西湖胜景”背面刻“父子忠良”8字楷书。牌坊立柱和横梁都刻有双龙双凤石雕图案，中门高五点七米，宽三点七米。两边侧门高四点三米，宽二点九米。

追溯历史，天全原是蒙昧之地。唐代中期农民军黄巢起义，唐僖宗入蜀成立流亡政府。江南临江人高卜锡以军功留镇和川，开司置府成为土司制度的开端。高卜锡之孙高阁藏，因世道猖獗，夷平叛乱，保家卫国，他扩充建制强化训练，四处征讨，使高土司男丁几乎全部应征。后方空虚，土司家族安全受到威胁。为保障家族安全，在今破磷村修建石头寨，请一位精通术数和有奇门遁甲的高人设计而成。石头寨使我想起了《水浒》里面的祝家庄。寨内道路曲折，机关遍布，整个寨子犹如一个八卦太极图，如有坏人入内，处处相仿，歹人决难逃出。

为加强防卫，高土司还命武艺高强的女儿高英，率女兵80余人，驻扎通往石头寨必经之路，今大坪村通道上。营房子用泥土磊起5米高，方圆200米城墙，因有女兵把守，所以这个地方被我们后世称之为“女儿城”。

藩镇土司是唐宋元明清体系。那时土司就是土皇帝，政由已出，一言九鼎。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他欺男霸女茶课舞弊屡见不鲜。正德十五年，土司高继恩父子勾结副土司杨仁绳，入侵芦山抢割芦山百姓水稻。芦山知县屠峦法办肇事者。高杨二土司领兵攻打汉嘉郡，劫狱并杀死知县屠峦。此事震惊朝庭，皇帝派兵征讨，用计诱杀高杨二土司。高土司家道中落如日西沉。后任高继光土司为挽救家道，多次亲往入朝面圣。率军助讨平叛，享受朝庭封赏。着力丕振家声，同时着手树碑立传。清乾隆十一年，奉旨入成都忠烈祠。父子皆受“父子忠良”御封。为洗涤先祖恶迹，激励后人，高继光决意在破磷村修建此牌坊，以示后人。这就是我们今天所见的“西湖胜景”石牌坊来历。可惜的是，石牌坊上大量龙凤图案，因涉嫌僭越而被朝廷铲平。

原先年青人结婚是没有“花夜”的。说起“花夜”，这是土司陋习造成的即定俗成。土司规定：“不管谁家姑娘结婚，头一晚必须同他睡觉”。由于土司的兽性，现在还兴姑娘出嫁，头天晚为“花夜”，而且还要哭得伤伤心心。

有一年韩夫人的女儿出嫁，也末幸免。韩夫人气极，上京告御状。皇帝宣布：“土司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也给土司制度一记重击。至清雍正六年，天全土司违法参补，川陕总督岳钟琪请废天全土司。吏部“改土归流”，统治天全790余年的土司制度终结。庆幸的是，今天的“石头寨”土司遗址，蕴藏着天全790余年的土司文化，隐含着唐宋元明清时期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的兴衰更迭，见证着各民族人民文化交融的光辉历史！

从“石头寨”遗址出来，偶遇在本地的同事。他知道我们领导是外地人，对当地风土人情颇感兴趣。便自告奋勇地说“离这一里路的山麓，有土司墓，墓前有几个大石头，比房屋还大”，并表示带我们参观。我们欣然前往。去的通道亦然杂草荒芜，土司墓也被山洪泥石流掩埋，只有几个大石头静静地躺在那里。这使我们索然无趣。他说这里还有两个大石龟。我们怎么寻也寻不着。根据他的记忆和判断，并用刀砍开杂草树木，豁然见一个几平方大的石龟，安然而卧。我知道这是神道碑，石龟是驮神道碑的底座的，而且它是对称设计。我们欣喜与石龟有缘，随手拍了一张照片，便觉得心意满满的。

下山路上，走在曲道幽深的古石长廊上，缓缓地感悟人生。

土司强大吧？他总归成了历史！

回望稀疏破败的土司墓，它在阳光照射下更显得凄凉孤寂，竟让人有种怆然泪下的感觉。

细想：人活着，在前行的道路上难免有挫折，有委屈，这又算得了什么？

继续做真性情，不卑不亢的人吧。

人生苦短，努力地做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