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想念六员

上蔡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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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六员

李灵沛

六员是我在乡下读高三时的同学，从毕业至今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不过，因为这有趣的绰号和青春的萌动，我常常想念她。
其实六员不是真名，她真名叫云霞，仅因为一次玩笑她便得了这么俏皮的绰号。提及这绰号，得从多年前说起。改革开放初，在乡村里，多数人的思想还有些守旧。那时候，男女生还不敢公开交往、甚至不敢说出带有暧昧意识的字眼，否者别人会说你闲话，甚至会给自己惹来麻烦。不过，云霞却是相对活泼开朗的女孩。一次考试后，几个女生在一起闲扯，各自谈起了自己未来甚至婚姻，云霞说：“我将来找男朋友的标准是长相要像名演员、声音要像播音员、身材要像运动员、态度要像服务员、职业要做飞行员、能力要当教练员。”于是，大家哈哈大笑后就送了她这“六员”的美称。
然而，今天看来六员的择偶标准却也十分好笑，因为服务员不少是态度恶劣的、运动员也不都是身材高挑的、名演员也有不少长相丑陋的、教练员当然也有能力一般的。
论长相，六员其实并不算特别漂亮，但是很耐看。她头发浓黑，圆胖脸，皮肤细白透着粉红，面颊上分布着稀疏细小的斑点，额头饱满发亮，鼻子小巧、鼻翼圆润、鼻梁挺直，眼睛不大但是很圆、双眼皮长睫毛、眉毛细而弯，眼珠黑白分明、晶莹有神、显得柔和亲切、聪明伶俐，令人心生好感；她嘴巴不大，嘴唇红润薄厚适中，笑时抿嘴，下巴稍显内敛。总之，她五官协调，很有味儿。她身高大约一米六，身材匀称，胸部较丰满，常扎一双粗黑的辫子，额前有刘海。天冷时，她常穿稍薄的粗布棉衣，上身套一件浅红色的洋布外罩，下身穿一件浅紫色的“平绒”裤子，脚穿圆口平绒平底带袢布鞋，显得富有朝气。天热时，她常穿月白色敞口短汗衫，下穿浅蓝色绵绸裤子，脚穿肉色丝袜，白色球鞋，显得干净利落，那气质很像冬妮亚。

平时，六员并不是一个爱谝的女孩，她学习认真，成绩不错，和同学们相处也比较融洽，大家都很喜欢她。她待人热诚，说话柔和而亲切，语调舒缓，声音很甜，做事稳重，于是她成了男同学心中的女神，为此又遭致女同学妒忌。不过这也确实给她带来了一些烦恼，因为总有个别胆大的小男生偷偷地给她写信，干扰她的学习、影响她的情绪，而有些女生常常看她的笑话。当然，六员的眼光是很高的，心理状态也不错，不过她确实又不是那种傲气矫情的女孩子，最终她也并没有因为别人的干扰影响自己的学业。
除了爱学习与依着讲究外，六员还有一个很好的习惯，天晴的时候总爱在校门前的路上跑步。那时，我校的大门是一个没有门楼的铁质大门，早晨5点半准时打开，学生可以自由出入。校门前共有两条路，一条是东西向的小柏油路，正对大门的是一条南北向的乡间土路，由于学校所在的地方是黄土地，而且平时走人较多，那时车辆又少，所以土路十分平坦。路的两边是整齐的杨树，杨树的两边多是郁郁葱葱的庄稼。学校的东边是块葡萄园，开花时沁人心脾，结果时令人垂涎；土路的西边是两片桃树园，开花时满眼霞光，结果时香甜扑鼻。路两边是水沟，沟内有水有鱼虾，沟旁有不知名的野草野花，晚上那里是不少男生的好去处。那时，没有现在的所谓安全教育，也很少听说淹死了学生，我们小时候雨水特别多，沟塘河池几乎没有断过水，所以我们这代人从小就学会了游泳；乡村几乎也没有现在的污染，治安状况也很好。在这种环境下读书确实十分惬意，老师们对我们既严格又宽容，完全没有当前的功利意识。这段美好的时光虽然过去多时了，却令我终生难忘。
因为我爱睡懒觉常常遭到老师批评，所以有一天我突然要争口气，便起早了一回，并随意向校外走去，结果发现前面一个女孩在跑步，姿势轻盈而稳重，显得优雅而端庄。我不自觉地超过她时冲她一瞥，她也冲我一笑。
就这样以后我天天准时起床，跟在六员身后跑步，心里充满异样的感觉，说不清是甜美、是羞涩还是激动。直到若干年后，我学会唱《情义无价》时，才真正明白了那时自己内心原来是有了青春的情感萌动。“爱你爱你却难以开口，只好偷偷地走在你身后……”
那年的高考，六员最终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中南政法学院，成为我班80多名同学中的两名本科生，而我则名落孙山，自此我们失去了联系。

那年年底我便去当兵，不过随后的两年里，我内心依然放不下上学时的情景而且当兵期间身体突然出现病症，于是我坚决要求退伍，回到一高复读。两年后我终于走进了大学，再往后毕业成了一名高中教师。说来和六员分别至今已经30多年了。当前我也不了解六员的详情，但听同学说，六员在深圳发展的不错，老公也很优秀。听此信，我很欣慰，因为在我内心始终有一个朴实善良的愿望：优秀的女人本来就应该有个好的归宿。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在慢慢老去，过去的岁月、儿时的记忆总是越发觉得那么美好、那么值得回味！因此，我仍然希望有一天能够见到她，但愿那时对她不再是想念，而是真正的释怀。
六员你一切都好吧！
2014、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