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散文:初次扶犁学耕田小时候跟牛的那些事(5)_语文阅读

乡情散文：初次扶犁学耕田

文：吴建昌

　　那年高中毕业后就回乡务农了，因为那时还没有恢复高考。记得过完年以后，就开始参加小队里的劳动了。因为读书读到高中毕业，没有像像样样地参加过小队里的劳动，所以除了插秧、割稻等农活外，其他的农活基本不会，都得学着做。这倒应了老话“耕读”，不过要倒过来的先读后耕。

　　记得那年开春以后，稻田里开始要放养绿萍了。绿萍是当时的放养在田里的一种浮萍，可以翻耕在泥里，充当稻田的有机肥料。小队长双富叔就叫我专门跟着队里的植保员学放绿萍。这样时间过得很快，过了清明，油菜大豆都已开花了，越冬的紫云英（我们叫草籽）长得茂盛无比，这预示着连作晚稻的秧田要开始做了。要做秧田，就得先把草籽田翻耕好，等妍在土里的草籽全部腐烂后，就可以做秧田了。翻耕草籽田，就得要用到牛了，牛耕田嘛。

　　当时小队里用牛耕田高手是夏林叔。据我所知，每到农忙种田时节，夏林叔的主要农活就是从双林叔手里牵过耕牛，右肩扛着耕田的铁犁，到要翻耕的农田干活。以前是木犁，后来才改成铁打的犁了。铁犁是镇上的铁器社生产的，它比木犁要轻巧得多。当然，除了夏林叔外，还有像正富叔、连忠叔等也是会用牛耕田的。

　　记得有一天，天下着濛濛的细雨。吃过早饭，我照例跟着小队里的植保员到绿萍田里管理绿萍了。所谓管理绿萍就是用细竹梢编成的大扫帚拍打绿萍，将绿萍打碎，让它们能快速地分蘖生长，以增加绿萍的产量，增加田里的有机肥料。大概做了个把小时吧，只见夏林叔牵着队里的最大的那头牛朝我们走来，右肩扛着铁犁，左手牵着牛缰绳。植保员见状，就对我说道，诺，就是右手边的那爿田要耕了，耕好后，可把这爿田里的绿萍拆一半过去放养。“哦，是这样”，我答应着。

　　夏林叔走到田头，跟植保员打了声招呼，就赶着牛下了田。因为我以前已经学会了骑牛背，已经知道了怎么去赶牛了，叫牛听从人的指挥，所以脑子里闪出了“何不趁今天的机会，去摸一摸那把铁犁，使唤一下那牛，跟夏林叔学一学怎么扶犁耕田。从安排上看，这次耕田的时间要求不会太要紧。”对，就这个想法。我把这个想法告诉给了植保员，植保员笑了一笑，说道“好的，是该学一学。走，我们去跟夏林叔讲一讲。”

　　 我们两人走到牛林叔跟前，植保员如此这般地跟夏林叔讲了一番。只见夏林叔点了点头，好的，来吧。先看着哦。只见夏林叔先往牛的脖子后边也就是肩膀上搭上了一个人字型的木制器具，我们土话叫它“牛轭头”，再在它下边两脚的孔里穿过麻绳，而后麻绳从牛身体两侧拉在后边来固定在铁犁上。做好了这一切后，夏林叔就右手扶着犁把，左手拿着的一根鞭子朝牛的后背轻轻地打了一下，口中吆喝了一声。耕牛就抬起了前脚，拉着铁犁一脚一脚地朝前走去。夏林叔手下铁犁犁铧就不浅不深地朝前钻去，深黑色的泥土也一爿一爿地被翻了起来，翻倒在铁犁的左边。这样，朝前走了一会儿。只见夏林叔将右手拉紧了一下牛绳，口中 “吁——”的一声，就像暗号一样，牛的脚步停了下来。

　　“来，你来扶一下吧，”夏林叔招呼着我。我满心喜欢地答应了一声。随即下田，从夏林叔手里接过犁把，在接过鞭子。正当我要学着夏林叔的样子准备让牛起步时，夏林叔按住了我的左手，“慢！”夏林叔说道：扶犁是技术活，要有点窍门。牛拉犁时要尽量往后拉着，不拉着有时犁头就会朝深耕，这样的话牛会拉不动的，另外还容易折断犁头；但也不要过分地用力，过分地用力犁头会上翘，犁不到泥土。拉的力道要刚刚好。我心里认为，这不很简单吗。说了声“知道了”。

　　 夏林叔放开手，朝牛头处走去。我正纳闷时，见夏林叔牵着牛鼻绳朝我喊了声“走了”。牛就跟着夏林叔走动起来了。我右手扶犁控制着犁头插入泥土的深浅，左手拿着鞭子装着驱赶水牛，还学着让牛“起”和“停”的口令。但“好景不长”，毕竟学耕田是“和尚拜丈人第一遭”，再加上“手无缚鸡之力”，无法像夏林叔那样自如地掌控犁把，所以还没等朝前走上十来米，那铁犁的犁头就深深地陷进在泥土里了，牛也不走了，因为它拉不动了。

　　见状，夏林叔放开牛头，走回到了我的身边，朝我笑了笑“不要紧的，第一次嘛，难免的。多学几次，就会把握好的。”我感觉到我的脸有点发烫，很是尴尬，洋相出尽。夏林叔从我手里拿过犁把，“吁（yu）”的一声，再次喊停耕牛，右手握着犁把，左手拎着犁背，朝着左右两边使劲地摇着，要了一会儿，犁头就被他拔了出来。我松了一口气。“接着来吧，”夏林叔说道。“不学了，”我深怕耽误了夏林叔耕田的活，就说今天不了，等下次有机会再学吧。“好的，”夏林叔说道。说完，夏林叔就又吆喝起了牛继续耕田了。不一会儿，在他的身后就犁出了一条笔直的泥垄。

　　 我回乡参加队里正式劳动后的第一次学习怎样掌控牛耕农田的农活就这样结束了，后来就再也没学耕田了。因为在这次的初学后的没几天，我接到了大队里的通知，要我第二天到县“五七学校”去参加“师训班”培训，因为我被推荐到由三个大队合办的附设初中去做民办教师了。几年以后，又所谓地“跳出了农门”，就更没“必要”学耕田了。

　　真正的牛耕稻田大概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前，六十年代中期后是牛耕和机耕并用，到了七十年代后是机耕多，牛耕少；到八十年代初，联产承包分田到户，责任田田块有大有小，人耕牛耕机耕都有。现在嘛，农田集约化、规模化、公司化，当然都是机耕喽。现在不要说不见了牛耕，连耕牛都没了。

　　 尽管农村的牛耕时代早已远去，但耕牛的忠实、守信、无所苛求、负重前行的精神，将会永久地被人们记在心里。大概这就是忘不了当初向夏林叔学牛耕农田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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