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上酸菜】张秀杰散文《大姐 》_语文阅读

发布于 2021-09-12 19:06 ,所属分类:散文阅读园地




大姐

/张秀杰

大姐病重,我去看她。大姐已不能说话了。看见我,大姐艰难地抬起手抚摸我的脸。这是大姐和我做最后的诀别!第二天大姐就安详地闭上了眼睛。走完了她88年的人生!我永远忘不了大姐看我时那爱怜和不舍的眼神!

母亲般的大姐

我有仨哥仨姐。大姐最大,我最小。我和大姐之间相差将近三十岁。大姐有五个孩子,最大的三个孩子都比我大。小时候我跟三个外甥女混在一起,俨然我也成了大姐的孩子。四个顽皮的小孩子在一起,可以想象,发生战争不可避免。但大多数情况下他们是不敢惹我的。因为我要是吃了败仗会找大姐告状,大姐会收拾他们。终于有一天我被打了败仗的他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你跟我们的妈告状,我们也找你妈告状去!打了胜仗的我在外边疯够了悠哉悠哉地往家走,老远就看见妈拿着笤帚疙瘩站在大门(篱笆墙外)口,最要命的是三个败兵站在妈的身旁。心想这下坏事儿了,撒腿就跑,跑了半天回头一看,身后没人,但也已出一身冷汗!到了中午也不敢回家吃饭,不知不觉就走到大姐家门口了,但不好意思进屋。大姐一看在门外转悠的我就明白怎么回事了,马上就有一个香喷喷的大饼子出现在我的眼前了。狼吞虎咽吃完了,摈弃前嫌,又跟三个捣蛋鬼玩到一起了。

小时候我很淘气,经常惹祸。有一次,跟外甥女打架,我打了败仗。心有不甘的我把大姐家的秫杆障子掰折了几根。那时候很少谁家门前有秫杆障子的,一圈障子能用好几年呢。我这可是重大的破坏行为,大姐舍不得说我。但马上就有外甥女的小报告打到了妈那里。等到我像没事人儿一样回到家时,被妈一把就给揪住了。并且拿了一把菜刀按在我的脖子上:说,今后还作不作祸了?其实,挨着脖子的只是菜刀背儿。我哪知道啊,心想,这可坏了,脑袋保不住了!就大喊“救命啊!救命!”多亏后院豁牙子老李头看见,把我的命“救下了”。多年以后,我自己的孩子都挺大了,老李头看见我还让我给他买糖吃,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被救下的我跑出家门,直接奔大姐家而去。因为不管啥时候,发生啥事,大姐家都是我的避风港。


我的巧手的大姐

我的大姐心灵手巧。扎花拧云子样样精通。这一点她遗传了妈妈。小时候,家家户户的篱笆墙上、门柱上贴上对联的时候,大姐家小草房的窗户纸上早就有脚踏祥云的龙、凤和吱吱喳喳的喜鹊飞了上去。门上也是飘飘的挂钱和红通通的福字。这些剪纸都是大姐的杰作。最小的外甥女也穿上了精致的虎头鞋。正月十五我和外娚外女们则拿着人人羡慕的,上边贴着各种活灵活现的剪纸的花灯笼出去走“百病”,(正月十五的晚上出去走一百步,这一年就会百病全无)

春天,如果有风天,大姐和妈就会给我们用秫秆扎大西瓜,然后到一望无际的大地里去放西瓜。比谁的西瓜跑得快,飞得远,如果谁的西瓜被风吹得无影无踪那将是非常骄傲和开心的事儿。通常,都是我和外女们的西瓜会随风飞得无影无踪。


我的幸福的大姐

大姐十七岁出嫁,和大姐夫生活了七十多年。年轻的时候,辛苦操劳养育六个孩子。晚年的大姐身体一直不好,尽管孩子们都把大姐照顾得很好,但大姐夫都不放心。都是大姐夫炕上炕下、无微不至地照顾,不离开大姐半步。大姐的衣服被褥总是干干净净的,白衬衣的领子总是一尘不染的。不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只要大姐一喊“老头”,大姐夫立马就会来到大姐身边,甚至大姐病重期间,姐夫都不放心孩子们来洗大姐的衣服,都是自己亲自动手。大姐去世那天,九十岁的大姐夫哭得像个孩子。

我的如母亲般的大姐,心灵手巧的大姐,幸福的大姐。

写在最后:

此篇拙文也献给我的还健在的哥哥姐姐们。感谢他们每个人都像我的长辈一样地对我呵护有加,尽管他们的孩子也都长大成人,尽管他们也都儿孙满堂,尽管我也有了儿孙,可是他们每次见面,特别是嫂子们都还会亲切地喊我的小名。以至于我有时候不得不发出抗议!

我真想回到我的童年:吃一口大嫂给大侄儿调的炼乳,因为每次大嫂喂大侄儿的时候都要给我吃一勺。那香味儿至今无可替代;穿一次二姐做的花布鞋;吹一吹大哥给我买的小口琴;坐一坐小哥哥亲手做的冰爬犁……

有人说,无论什么人,爱人、子女、亲人、朋友等等都是生命里的过客。而我很幸运有我的哥哥姐姐们陪我一路同行,无论时间长短,无论我的开心、我的悲伤。他们都是深深镶嵌进我的生命里的人,时光不能倒流,可我的爱和回忆里却能使岁月回转。我爱他们,像我的长辈一样的哥哥姐姐们,愿他们永远安好!

张秀杰 2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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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秀杰:退休于中国一汽,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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