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小奶奶(散文)梅山_语文阅读

•叙事散文•

•文/梅山•

祖传，我奶奶有两个，都姓李，是爷爷的妻妾。父亲临终前，问父亲，父亲语焉不详。只是说，听说有那么一档子事。据说，知道这件事的是大爷与大娘。只是两位老人家早已故去，这事就成了一桩悬案。以至于小奶奶的女儿的儿女，我二姑家的老表们，也半信半疑。

参加过早期平坟的二哥，每次喝高了，脸红脖子粗地说，当初大爷带着他和堂兄四哥一起平坟时，大爷告诉他们，要记得祖坟位置，在徐沛公路路北多少步，在坟地西去朱庄的路东多少步，有三座坟头，一座是我高祖的，一座是我祖父的，另外一座是我麻二妮堂姐的。从此，每年上坟，就按照步数确定祖坟的大致坐标。

出狱后的父亲，生怕大家记不住，就偷偷地找人用水泥灌制了一段水泥柱子，找到了承包地的主人——我的表姨老表，深埋在祖坟的旁边，只露出半截作为标记。从此，祖坟的位置就深刻在了心上。每年逢节，就到祖坟前上坟焚纸钱祭奠。多少年间，关于小奶奶的有无，都无法确认。

北乡的小诸葛二叔，留着山羊胡须，家谱倒背如流，有关家族的变故耳熟能详。父亲病逝前，为了立碑迁坟，多次找他征求意见，探听关于小奶奶的消息，二叔总在关键处掉链子，不是沉默不语，就是东扯葫芦西扯瓢，欲言又止。一次兴起，将老人家灌醉，再提起小奶奶的话题，小诸葛二叔山羊胡一捋，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我爷并非只是一个落难的草莽英雄，小奶奶是我爷收留的一个落难的女子。后来就跟了我爷，成了我的小奶奶。对于36岁就少亡在异乡他地的祖父，家谱上没有太多的文字记载。只有姓氏名遂，家族排行，婚配子女的寥寥文字。至于其中省略的故事，只能以口传的方式内部传承。

小诸葛二叔在谈起小奶奶时，泣不成声。相传，小奶奶个高人俊，手脚麻利。被祖父安置在老家后，和奶奶一起过日子。奶奶个头不高，爱打牌抽烟，对小奶奶有怨气。后来受了爷的家法，感觉很委屈，就悬梁自尽了，落下了我的二姑，和我大伯、父亲和大姑一起生活。

仔细想想，二姑和大姑、大爷、父亲长相不一样，个头也高挑。但二姑和我家较贴合，每次回娘家，总是在我家留住和吃饭，以至于二姑家的老表们，逢年过节，都在我家吃饭，任凭大爷怎么发脾气，就是不去。

在我的印象里，去二姑家走亲戚的次数最多。“文革”结束时，我还躺在二姑家的防震棚里睡懒觉呢。二姑喊醒我的时候，眼泪横流。年幼的我知道，因冤假错案蹲大狱的父亲快回来了。果真，在我上初一的冬天，父亲回来了。二姑闻讯赶来，见到父亲，哭得一塌糊涂。

二姑和我们不亲，只是堂兄们常在我耳边提到的话题，但是大哥、二哥、三哥，还有我娘告诉我，最亲的是二姑，尽管她是小奶奶的女儿。

父亲病逝后，没能说服堂哥起坟，关于小奶奶的真实存在，还只是一个传说。后来老家二哥说承包地被征用，通知起坟，大家都要回家。

这是了解小奶奶悬案的唯一一次机会。破土，动工，一切都小心翼翼。没敢惊动二姑，怕90岁高龄的二姑受不了打击。二姑家的老表们如约而至，随着每一铲的掀动，一切悬念终于有了确切的答案。

祖父的棺椁，只有奶奶一人陪伴着祖父。大家都不死心，围绕着祖父的棺椁向四周扩土，终于见到一处棺木，打开棺木，见到了传说中的小奶奶。从遗骸的腿骨判断，小奶奶果真是个高个子女人。

跪地，放声悲哭！老表们哭得呼天抢地。我知道，在这一刻，他们才真的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亲情。这亲情，曾在无数次怀疑中质疑中纠结；这亲情，曾在多少个梦中萦绕；这亲情，曾在岁月的长河里星辉斑斓；这亲情，是如此的板上钉钉……

岁月无情，人间有爱。小奶奶在我的亲情长卷里，如此楚楚动人。她不再是一个传说，她是的的确确的存在。

——原创作者；梅山

作于；2021年9月8日

于梅山诗斋

作者简 介

阎岩，笔名：梅山、孔雀河，江苏沛县人，江苏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现职徐州高等师范学校写作教师。

现任江山文学指间微凉文学顾问、编辑，腾飞文学董事，梅山文友圈圈主，鲁城文学主编，东夷诗坛特邀文学顾问，东方诗歌传媒总编，中国若兰文学社副社长，世界诗歌作家网络传媒文学顾问，大学城文苑北方现代传媒文学顾问，中诗网注册诗人，仓央嘉措诗社认证会员，林海文化顾问，环球诗歌签约诗人。

诗观：诗贵空灵，于细节处见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