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散文诗天地人间】袁志军 || 卡尔和菲一家人

发布于 2021-11-29 16:57 ，所属分类：散文阅读园地

我在德国杜塞尔多夫莱茵河畔为恩爱到白头的卡尔与菲拍照

卡尔先生是日尔曼民族的后裔，今年85岁了。妻子菲长他一岁，是爱尔兰人。俩人都已经是白发如云了，居住在德国美丽古老、曾经是西德首都的——波恩。他们有两个儿子，长子布瑞恩，次子戴斯蒙德。

女儿在德国读研时曾在波恩的一家银行实习一年半。布瑞恩是她的师傅，师傅的女朋友麦克也同在这家银行，他们很自然地成了好朋友。布瑞恩和麦克有时会带女儿一起回家过周末，卡尔、菲会很高兴的款待女儿，慢慢地喜欢上了女儿，老两口逐渐把女儿当成了知心朋友。他们得知女儿喜欢音乐并会拉小提琴，就常常带女儿去听音乐会；了解到女儿喜欢中国古文化，每当打听到有中国文化展览就开车陪女儿一同前往。并且每次都是他们买票，说女儿还在上学没有收入。

女儿告诉我们，卡尔非常尊重妻子菲，考虑到爱尔兰是英语国家，从菲嫁给他开始，卡尔每月一天必定包下一家餐厅，邀请他们亲近的朋友几十人聚会，从午餐前到晚餐后结束，大家只能用英语聊天、朗诵、唱歌......女儿英语水平比德语还有过之，所以也在被邀请之列。参加聚会的人都是自己点餐自掏腰包，惟独女儿每次都是卡尔买单。

我们是和菲先认识的。那是2006年2月上旬，菲到中国来看望当时在沈阳一所大学教英语的小儿子戴思蒙德，母子俩还安排了一起旅游。并通过女儿传递想和我们夫妇见面, 敲定约见的地点在天安门前的大狮子旁，那天书画家侄子陪同我们一起去赴约。见面寒暄后，陪他们母子一起参观故宫，毕业于北京经贸大学的先生英语水平还不错，提前找来故宫的资料做了认真的准备。那天他用英语讲解的流利自如，菲相当满意，不住地夸赞他的发音很准，使得先生很有成就感。

穿过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看着历代皇帝坐过的龙椅，菲惊叹地摇头皱眉感慨万分：这些建筑太了不起了，中国皇帝太奢侈啦！

在钟表馆的时间最长，因为菲喜欢并收藏钟表，菲对每一座钟表都要欣赏许久。为满足她的爱好，我找来一位钟表馆的老先生义务为她讲解，想不到老先生的英语非常棒，表情动作很富有感染力，菲与他交流的很愉快。

在故宫的院子里看到了一些铜制的大缸，菲说，她从资料上了解到这些缸中当年盛过水是为灭火备用的，缸的表面原本有一层镀金，被外国列强刮走了，其中也有他们德国军队犯下的罪行，侵略者应该向中国赔偿和道歉。菲如此了解故宫历史并富有正义感，令我刮目相看！

参观完故宫我们请菲母子到西单店吃北京烤鸭，家居北京的老妹子沁早已订好单间等候着。那天我们家四人特意都穿上了国装华服，一是显示中国人的尊严，二是表示接待客人的隆重。菲说，他们全家很喜欢中国和华服，曾在香港每人买过一件华服，女儿在波恩实习期间，赶上一次过中国年，他们一家人都穿上华服，陪女儿一起包饺子，听女儿讲中国年的来历，感觉非常好！我们听了感动得热泪盈眶。

一起合影时侄子把他的华服脱下让戴斯蒙德穿上，我给他们拍照时把我的华服穿在了菲的身上，菲很高兴但是她比我胖记不上扣子，她笑眯眯地说，没关系！我在后排。说着她站在了沁的后面。菲很喜欢沁，说女儿的姨妈很漂亮！还单独与沁合了影。

菲给我们每人都送了礼物，我们也回赠了礼品。送菲夫妇的是侄子创作的中国水墨画《富贵白头》，侄子诠释说，画面上牡丹象征着富贵，一对白头翁希望他们夫妇白头到永远！先生翻译给菲后她开心得笑不拢口，一个劲儿地点头：好！很好！

我们了解到菲母子的行程安排，决定先生和侄子饭后回天津家，我留下和沁第二天陪他们母子上长城，再转天送他们上飞机去西安。菲十分激动不住地用英语说：谢谢！谢谢！我说，应该的！女儿在德国你们一家人都关照她，到中国来我们理应陪陪你们。

说起我和沁陪同菲母子上长城还挺有意思，沁上初中学的俄语，为了能让菲开心，头天晚上让儿子教她一句英语“您今天很漂亮！”想接菲去长城见面就说这一句。为了熟练记住，她认真地练习了一个晚上，半夜上厕所还复习几遍，早晨起床又练习一阵子。结果见到菲一激动全忘了，我学过点英语皮毛，在她耳边悄悄提醒，她才底气十足地上前大声说出这句英语，把个原本就喜爱她的菲高兴地与她相拥亲吻，好半天不撒手！

那年菲已经74岁，体形也偏胖，我担心她爬长城吃力，但她坚持一定要上！我们姐俩和戴斯蒙德只好护在她左右，跟着她的节奏慢慢上，她还不时地提出一些有关长城的疑问，好在戴斯蒙德在沈阳一年多汉语掌握一些，能为我们做简单的翻译。当菲提问：长城如此高，这么大块的青砖是如何运送到山顶上的？戴斯蒙德翻译不全我的解释，菲愣神盯着我弄不明白。这时，沁想出了一招，她先假装搬起脚下的一块青砖，又弯腰比划着放在她后背上，然后一边躬着腰往前走，一边“咩...咩...”地学羊叫，走了几步她站立起又比划着扬起鞭子的动作，嘴里发出“嘚...嘚...”的声音，她的行为语言戴斯蒙德看明白了，马上翻译给菲说，是把青砖捆在羊背上，赶着羊群驮上山的！菲听了哈哈大笑着竖起大拇指：中国古代人真聪明！没想到她一高兴右脚上台阶迈空了，猛地歪倒下去！吓得我们赶快把她扶起，我有些紧张说，已经上了一多半，劝她不行就不要再上啦！菲笑哈哈地弯腰拍了一下膝盖上的浮土说：没关系！羊能上去，我为什么不能！接着又加上一句流行语：不到长城非好汉！说完，拨开儿子扶她的手，继续向上攀登！

我先生曾于2007年冬天去德国，我有事未能同行。女儿带他去波恩看望卡尔和菲，他们的两个儿子各自带着女朋友也一起在家里款待了先生和女儿，还给我带回来礼物，并希望我和沁、侄子有时间也去德国。

2010年夏天，我们去德国杜塞尔多夫看望女儿时，菲回爱尔兰娘家了，她得知后便尽快从爱尔兰赶回，一到家就打电话约我们见面。约会时间是8月19日上午11点半，定在杜塞尔多夫距今有390年历史的著名啤酒屋，他们一般会见贵宾才在此订餐，可见卡尔、菲很是看重与我们的友谊。尤其让我们感动的是当时已是77岁高龄的卡尔亲自驾车两个多小时从波恩开过来，遇有堵车也准时赶到，让我们感受到德国人的严谨。本来他们约女儿一起来，但她工作离不开老两口有些遗憾。他们还告诉我们布瑞恩和麦克到瑞士苏黎士工作去了；戴斯蒙德在科隆机场开民航飞机，终于实现了他的梦想，目前去爱尔兰休假了。他们都问候我们！

我和卡尔是第一次见面，听老公和女儿说他性格活泼，非常幽默。没有想到的是一落座，他就笑眯眯地对我挤眉弄眼，右手的手指不停地在左手的脉搏处轮番弹跳，欢快地说着什么让我很纳闷？老公笑着告诉我，他说的是英语，夸你很漂亮，每一个男人见到你都会心跳加快！真是个老顽童，跟我快六十岁的老太婆还开玩笑！

卡尔说，他虽说退休十多年了，但朋友很多，一点也没有感到寂寞。并说他和菲很恩爱，一生只爱她一个。从落座时她帮菲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帮菲拉开椅子的细小举动里，已证实了他的话是发自内心的。

我们互赠礼品后，菲问女儿的漂亮姨妈怎么没有一起来？我说她和朋友现在也在欧洲旅行，只是行程没有安排来德国，她让我代问菲好，有机会一定来看望菲。菲又问画家侄子好吗？他们都非常喜欢他的中国水墨画。

菲和卡尔都夸我们有一个好女儿，一家人都喜欢她。菲用右手指点着她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说是我女儿离开波恩时送给她的，非常珍贵！平时不舍得戴，今天特意戴上给我们欣赏。女儿和他们告别时哭了，他们一家人都舍不得她离开也落泪了。

午餐很丰盛，餐后的冰激凌也很爽口。就餐后，卡尔、菲陪同我们来到美丽的莱茵河畔，边散步边拍照边欣赏过往的游船。穿过岸边的林荫小路，来到了一座教堂，教堂历史悠久，里面的各种设施精美神圣，在一个庞大的烛台前，菲点燃了一只蜡烛放到烛台，很虔诚地闭目默念了一会儿，然后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走出教堂来到老城区的步行街，路面不是很宽，全部是青石铺路，两侧大都是古老的咖啡馆、啤酒屋、传统饰品店等。走在这里有一种历史的厚重感，心绪也一下子宁静下来......

我们边散步边聊约有两个多小时，走到一家店铺前，菲说，这是杜塞尔多夫最著名的古老蛋糕店，曾带我们的女儿在这里品尝过，她很喜欢。今天请我们也品尝，顺便休息一下。卡尔请服务生拿来餐单让我们每人自己点甜点、茶和咖啡，这个热情的小伙子自我介绍是意大利西西里岛人，我请他为我们拍了合影。他认出我们是中国人，还用中国话说出“你好！”我付他中国硬币作为小费，他很开心地说“谢谢！”并从他的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包，挑出了一枚拴着红线绳的铜钱让我们看，说是一个中国客人送给他的中国古币。临走时菲又买了一盒包装精美的蛋糕，说是我女儿喜欢吃让我们带给她，真是太周到啦！

从蛋糕店里出来已经下午四点半了，菲还想陪我们再逛逛商店，我谢绝了。说他们今天够累了，还要赶两个小时的返回路程，说不定还会堵车。我们送他们到停车场，拥抱吻别，谢谢他们的盛情。菲说，去中国你们太宠我了，来德国我理应宠宠你们。

看着两位白发苍苍、行动有些迟缓的老人登车离去，我的鼻子发酸，眼窝发热，心里涌动着说不出的......

回忆与卡尔与菲的交往及友谊，深切地感受到他们对待朋友的热心、纯洁和真诚！相识12年了，虽说见面不是很多，但他们每年的春节前都会写来贺卡祝贺我俩：中国年开心快乐！

2006年2月初我们夫妇陪同菲游览北京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