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翔的散文档口:论孤独

发布于 2021-11-29 19:54 ，所属分类：散文阅读园地

D姐给我分享了《孤独六讲》的片段：当我抱着一个挚爱的身体时，我知道，自己是彻底的孤独的，我所有的情欲只是无可奈何的占有。

孤独是个很大很模糊的话题，很难下笔，而且写出来的东西，无非都是些矫揉造作的词藻。

我不喜欢在某个星河天悬的深夜，写出那些第二天看一眼就羞愧难当的文字。所以，我决定在一个白天，在一个无悲无喜的上午，写下它。

孤独和痛苦，很多人混为一谈，不可否认，孤独可以豢养痛苦，但是这两者是有区别的。

我在孤独的时候害怕孤独，我在充实的时候又会亲近它。

我喜欢在年夜饭的时候，坐在漆黑的一个房间，或者笑着和大家说，大家慢慢吃，我先下去走走。

北京的年，很冷，我一个人漫步在空荡荡的街道上，万家灯火好像港口，若有若无的礼花声，从远处传来。我总会觉得很感动，我作为一个观测者，独自享受着那些窗户里暖光映射的满足的幸福笑容。

这是独处，不是孤独。我深知，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回家，和大家一起看春晚，一边喝酒一边嗑瓜子。我的背后，也是灯火通明的泊口，是家人，是拥抱。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有些人总会留下，有些人，就算不舍也会任他们走进时光的洪流，归还给最初的相识。快乐的时光，我就封在瓶子里，藏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在某一个瞬间，我可以伸手触碰到他们。那个时候，我会回溯，我会想起那一天，那一时刻的空气湿度，和泥土中的草香，想起我那天听的某一首歌，和某一瞬间格外心动的欢喜。

很快乐，但是那些是过去，是走马灯，身边的人于此时此刻，都在往前走，当然也有人，正在连滚带爬，经历着生长的阵痛。他们在时间的纬度上，是并进的，就算劳累，在这个维度中，他们也不会孤独。而留在过去的人，不管回味的是何种滋味，他都会承受孤独，时间的流逝你跟不上，忽快忽慢，最后你脱离，这会成为孤独的来源。

我以为我喜欢孤独，但如我所说，有时候喜欢孤独是因为我当时并不是孤独的人，我身边有一只只随时可以向我伸来的手，在我快要陷入寂寞的流沙的时候，我会奋力抓住一只手，让它把我拉出来。

我在一个晚上，和朋友们聚会完，独自回到家，家中就只有我一个人，窗台外是港口的光。

天上点点稀星，在城市夜晚的灯火中快要被吞没。

我身心疲惫，想到下次不知何时再见，身边也无人陪伴，我窝在沙发里，打开了电视，空洞看着电影对白，心中黯然无光，且害怕。那一刻我是真的很恐慌，我感觉我就是坐在驶离太阳系的一个孤独的宇航员，带着一只人工智能狗，用它的眼睛，投射出来一部老片，我热泪盈眶地重复着已经看了五六百遍的那部电影的一句经典台词，并且等待着未知和尸骨无存。

那一刻，我憎恨独处，因为我很孤独。

或许，我天然对孤独过敏，就像我对芒果过敏一样，我认为芒果很好吃，也会刻意买芒果味的雪媚娘，和芒果味的饮品，但当我真正把新鲜的芒果塞进嘴巴里之后，我就会长疹子。我以为孤独很酷，我会喜欢一个人呆着，我以为我会很平和地去接受它，但是当我真正站在了孤独中心时，身边空无一人，我也会长疹子。

我真的会想过，有人会喜欢独处，但真的有人会爱孤独吗？那种绝望的感觉，失去理解，只有言语而没有交流的感觉，真的会有人能长时间支撑住吗？

“语言的终结只是更大的孤独。”

对于这个，我不置可否，也如同我在《地球往事》中写到，孤独是不死不灭的，归途也可能是孤独。人在世间尚存，在回归本源之前，我不想让孤独常伴。所以我去交朋友，这能让我好受。

我爱星星，但是我不希望死后变成星星，星星距离太远了，宇宙的博爱和广袤让星星几乎无法拥抱，我更希望死后变成自私的由超新星坍缩凝聚成的黑洞，把所有的光纳入我的怀抱。

但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了，现在或许我只是希望有人能陪陪我。让我重新爱上独处，让我远离孤独。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