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县 现代路遥

讲完王雪萍的故事，我们不妨在一下崔娟。崔娟与申力强经过给穆建峰及蒿坪貿易货栈批销商品以后，两个人的婚姻关系真是百丈竿头，再进一步，更加心心相印、恩爱有加了。

申力强认为，崔娟如仙女下凡，既有模样又有地位，崔娟是万人瞩目的彩虹，是百里挑一的靓丽美女。是上天辞给他的一块洁白无瑕的瑰宝，辞给了他飘亮美丽的人生另一半，形成了他完美无缺人生颠峰。崔娟則认为，申力强言而有信，敢作敢为，作人做事十分阳光和有魅力。给穆建峰调拨了一些商品，帮助她完成了支持、援助和扶持穆建峰的心愿。她感到申力强十分豁达和从容，另她十分畅快与满足。

申力强清楚的记得，他当初与崔娟刚接触，崔娟时不时就说到了穆建峰，凡人凡事都以穆建峰为标准，当时他的确不知道崔娟与穆建峰是啥关系，作为深爱她的男人，能没有嫉妒与猜疑之心。特别是在他与崔娟的婚姻能否成功的关健时刻，崔娟还想听一听穆建峰的意見。也说不清穆建峰竟究是崔娟的什么人？崔娟这么相信穆建峰？他忧心忡忡，越想越犯思索。

他冒味的问崔娟：“穆建峰竟究是你的什么人？”当崔娟回答说：“是我的救命恩人。”然后将她在渭河捞沙石不填落入沙坑，差一点被淹死，被穆建峰冒死救出，又将她送往医院抢救，为救她的命穆建峰险些丧命，喝的泥水比她还多。穆建峰母亲将自己服侍了十多天时间，端吃送喝。向对待自己的子女一样照顾她的经过讲了一遍。

待她身体恢复正常以后，经常想回报穆建峰，但穆建峰很是正直和很仗意，他几乎不接受她的任何馈贈与赐给，穆建峰调到公社企业办以后，你给他搞到了一批出口转内销商品，就是对我莫大的支持和了却我的心愿。我怎么能不感谢你呢？穆建峰也很义气，宁愿自己受冤屈或受褒贬，也不愿意出卖和连累朋友。武川县联合调查组去蒿坪贸昜货栈调查商品来源时，穆建峰怕牵连到你，提前打电话告知你作好准备。

在我所接触的男人之中，你与穆建峰同样可信，可靠和可敬。你是我的爱人，是我今生今世的依靠，我不爱你再爱谁家？申力强万万没有想到，穆建峰与崔娟的关系这么情深意浓，穆建峰恩重如山。崔娟这个纤纤玉女，也这么肝胆义气，这么知恩图报，说话这么直白和坦率，胸襟宽广。搞清了崔娟与穆建峰的关系之后，申力强越法珍惜，喜爱崔娟的美貎与诚实，坦率与直爽了。越法敬重穆建峰见义勇为和大义凜然的品格了。

崔娟与申力强之间从来都是以礼相待，恩爱有加，在这一点上，崔娟比申力强更加稳重老诚，毕竟崔娟是经过世面的人，知道人情世故，幸福美满。崔娟从东郊到含光门上班，每天挤公交车，中途倒两次车。自从和申力强认识了以后，崔娟上下班，经常由申力强接送，下午下班后或遇到星期天，俩人不是看电影就是逛公园，漫步大街，出入商场，共同去回民街或端履门吃饭。两个人卿卿我我，耳鬓厮磨。崔娟老诚中带有秀稚，鮮嫩中带有成熟，窈窕中带有端庄，玉面平静，眼生姣态。显得成熟和富有品味，每次两人行在空旷荒郊或灯暗人稀之处，申力强就情不自尽，心中就如火碳焼烤一般，光想着动手动脚，恨不得猛抱，亲吻，生食或尽致了崔娟，崔娟见申力强火急火燎，她对申力强说：“我迟早都是你的人，看把你猴急的。我俩是捏在一起的两个面人，终究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合为一体。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以便我心里有个准备和有个适应过程。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崔娟体形不高不低，不胖不瘦。十分标致，秀发芬芳，两膀园润，乳房髙耸，屁股浑园，肌肤光滑，脚丫骄嫩。色如敷粉，眼如秋波，形如雕塑，颈如葱白，肤如脂玉。冰清玉洁，瓷白透滑。全身上下一体均匀，躯体外线如同流水波浪，丰胸处贴了两片巴掌大小粉红色的胸罩，裏住了两个高高突起的乳头，腿衩处穿了件石榴红内衣，遮住了已成熟女性的隐私。崔娟真是一朵盛开的玫瑰，能引来蝴蝶的的飞舞和蜜蜂吮吸。

怪不得世间留传着一句古话，男人是山，女人似水。崔娟全身柔软白皙的如同棉团，不敢用手去模。真是一块鬼斧神工的美玉。人常说，秀色可餐，崔娟是久旱无雨天突然到来的甘露，是饥肠辘辘的饿汉面前一碗佳肴。申力强被诱惑的神魂颠倒，不能自己。肠胃里消化器官飞速蠕动，香的直咽涎水。

崔娟真的太美了。美的让申力强乱了方寸，不知所措，全身如同火烤，口干舌噪，第一次和崔娟在一起，又羞，又窘，又急，又惧。他向尊重着上天的女神一样敬畏着崔娟，尤如遇到了人间尤物和天上嫦娥。他不敢去碰撞崔娟的身体，摸揣崔娟的肤肌，正視崔娟的躯体和眼晴。他把崔娟当作了一件艺术瑰宝和稀世女神，痴呆呆如堕入云里雾里。申力强只顾着欣赏崔娟的躯体，完全失去了平时那一股冲动，他甚至胆劫的感到，遭践和蹂躪了崔娟，就等于弄赃了或损坏了一件极为神圣的艺术瑰宝。那里还有胆量与情调占有和与崔娟颠鸾倒凤。

看到申力强憨厚愚笨，不敢上前的懦弱表现，崔娟不由得满心高兴的笑了起来，崔娟是过来人，她知道男人的冲动，一见这种场面急不可耐的粗犷和下贱的性格与动作。但申力强不是她想象中的莽汉，这说明申力强还是第一次接触女性。不是寻花问柳的公子哥们。她指责申力强说：“我长的不好看吗？看把你吓的，你敢不敢上来。你平时不是挺能兴风作浪的么？怎么这一会倒畏首畏尾起来了。”申力强打了个激棱，他被挑逗的魂不守舍，立马恢了常态，向疯了一样，扑上去抱住了崔娟。沉醉在吭奋与幸福之中。

后来，崔娟终于没有抵挡住申力强的诱惑与攻击，两个人都偷食了禁果，在一起偷偷模模地生活着。

崔娟与申力强是一九七七年春节期间结的婚。结婚之前，崔娟就给穆建峰打了长途电话，邀请穆建峰参加她们的婚礼。

腊月初十前后，穆建峰抽了两天时间去了一趟西安。他从家里给崔娟的父母带了三斤菜油，五斤豆腐和五斤柿饼，带了三斤粉条。到了西安之后，他化了五十多块钱，给崔娟买了一些馈送礼品，化了十七块钱给崔娟买了一条杭州缎被面子，化了十四块钱买了条太平洋床单，化了十二块钱买了一个钢皮热水壶，化了十三块钱给申力强买了一件白的确良衬衣。当天下午，穆建峰与崔娟，申力强共同去了趟东郊，看望了崔娟的父母。临分别之时，穆建峰反复声明，按照农村风俗习惯，正月初一，他不能来西安参加崔娟与申力强的婚礼，其原因一是正月初一农村正过大年，不走亲戚。二是各县汽车站也都放假，无有班车，交通不方便，请求崔娟与申力强谅解。

从崔娟家里出来后，穆建峰直接坐公交车到了西郊，晚上住在玉祥门旅社，以便第二天回家坐车方便。

崔娟与申力强结婚以后，起初住在尚德路申力强的父母家。约莫住了一年时间，因为生活习惯不同和住在一起不太方便，两代人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最后出于无奈，由申力强父亲出資，在东关附近给崔娟与申力强又买了一套新房。父子婆媳分别居住。崔娟住了五十多平方米单元房，家用电器新颖别致，生活日用品应有尽有。小两口燕尔新婚，相帮相依，恩恩爱爱，如胶似膝，犹如古代恩爱夫妻梁鸿与孟光。经常出现在街头巷尾和大庭广众之中，是人人羨慕的富裕娇子。

俗话说的好，“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人红近黒，事红近衰，叶红待落，就是夫妻，也是如此。首先与崔娟闹予盾的是申力强，他嫌崔娟长时间不回家，不去看望自己的父母，对父母不尊重。其次是他看不惯崔娟任意放肆的性格，颐指气使。使小性子和爱发脾气。申力强还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心胸太小，疑心太重，这也是后来小两口闹离婚的一个重要原因。他与崔娟夫妻生活不协调，嗜好性欲和在髙潮之时推下自己起了疑心，看不惯崔娟与男人接触，交往，说笑或打交道，他觉得崔娟过余淫欲放蕩，他对崔娟第一次与自己作爱不见红和崔娟品行起疑心，他怀疑崔娟不是处女，甚至怀疑崔娟是否有过婚史和与穆建峰的关系。而且越来疑心越重，常期纠结在心里，小两口互不谅解，矛盾越来越深。

笫二个看不惯崔娟是申力强的母亲，即崔娟的婆婆。人常说婆媳是仇人，是冤家，这话一点不假，因为婆媳经常为家庭生活诸事，生活细节打交道，是管理者与被管者的关系，也是接逐最广泛者之一，难免不闹予盾。申力强的母亲看不惯崔娟懒惰，生活奢糜，更主要的是崔娟与申力强结婚快两年时间并没有怀上个小孩。她从心底嫌弃与不满意崔娟没有孩子，但她也很爱崔娟。她喜欢崔娟的漂亮与姣美，她也爱在人前夸口显摆，多么希望媳妇能给她怀上一个孙子。申力强三辈单传，对孙子的渴望十分迫切。她多么希望崔娟能给她生一个大胖孙子，她费尽心机，不厌其烦，曾多少次明里暗里的示意崔娟早日开怀，但崔娟始终是无动于衷。这令她非常生气。

她督促崔娟去医院检查，但多半年过去了，崔娟仍然是泥牛入海，甚至连家也不愿意回去。崔娟的婆婆被逼无奈，她要带着崔娟在她所在的医进行检查。不检查不要紧，一检查吓一跳。检查结果显示，崔娟子宫膜薄如纸巾，有刮宫流产病例，已不能怀孕了。这真是晴天霹雳，震慑的人如痴如梦。崔娟的婆婆怎么也没有想到，儿子结婚时间不长，己进行了多次刮宫流产。她首先蛮怨儿子，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给家里说明，当儿子一问三不知之时，她又蛮怨媳妇，工作固然重要，但也不能一味地为了工作而糟贱自己的身体，损坏了身体事大，耽搁了申家子孙后代就没法弥补了。申力强的母亲非常生气。

一个门庭显赫，名声在外，收入丰厚，仓廪殷实，生活幸福的家庭，岂能容下一个空有姿色，不能生育，一辈子都下不了蛋的家雀存在，这不是要断了申家的根？她强烈要求申力强与崔娟离婚。不要耽搁了今后成家与繁洐后代。

起初，申力强还舍不得崔娟的美貌，还不愿意离婚和离开崔娟。当申力强得知崔娟作风不检点，有过刮宫流产和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家庭闹得鸡犬不宁，没有片刻安生的情况后，两个人才离了婚。

崔娟与申力强离婚以后，两个人藕断丝连，又不婚不合的闹了一段时间的别扭。到底是谁的问题，谁也不敢深究，不管怎么讲，毕竟小两口在一起也时间长了。崔娟毕竟是团委机关的干部，不是轻意会让人摆布或中伤的。申家也不敢再惹火烧身，自寻烦脑。最后经过双方共同协商，因两人均有工作，各有工资，崔娟的身体，由崔娟自己负責治疗，自行恢复。签于双方各有得失，崔娟所住的房子，过户归崔娟所有，双方从此再互无瓜葛。

崔娟十分怀念与申力强在一起的日子，此时此刻，她才真正想起了怨恨王副主任的好色和后悔自己欲望与贪婪。为达到提前返城和安排工作的目的，满足欲望，不惜自残自身，虽然她也十分后悔，但人世间从来就没有治疗后悔病的药物，一旦形成后果，再惋惜也是束手无策，悔之莫及。

崔娟与申力强离婚一案，有两个人被蒙在鼓里，不明事理。一个是申力强的父亲，他不知道崔娟的病因及矛盾根源，他对崔娟与申力强离婚十分惋惜。他原来也对崔娟的地位，美貌而感到自豪。感到崔娟嫁到申家，真是蓬筚生辉，居家荣耀。崔娟能与申力强结婚成家，他感到非常自豪与满足。崔娟与申力强离婚，他不至一次们蛮怨过老婆多事。他根本就不知道崔娟已两次刮宫流产，现已不能生孩子了，这就是他的糊塗之处。

笫二个不知天髙地厚的是崔娟，她只知道自己原来刮过两次宫，流过产，还以为那是过去的事情，只要不生孩子，生理部位早已恢复如初，和原来一样。但她不知道刮宫流产会留下痕迹和伤害身体。

她实在幼稚的可笑。头脑单纯简单。自己的身体己有缺失，子宫膜薄如纸巾，已丧失了生育能力。但她一点也不明白，还随婆婆共同去医院检查。她原想在婆婆所在的医院里，找一个熟悉的妇科大夫看一看，说不定自己还能向正常人一样身怀六甲，相夫育子。谁料想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被医院检查的清清楚楚，暴露的明明白白。她要知道医院能查出病因，能对以前的病情进行诊断和鉴定。她宁死也不跟上婆婆去医院检查。正因为自己对医学知识不甚了解，才落得个身敗名裂，夫妻离异的下场。这就是她的愚蠢之处。也是当年人们不懂生理，不懂医学，不熟悉生育知识所导致的幼稚与无知的表現。

一九七六年，蒿坪公社企业办下属六个社办企业，全年共形成收入十五万元，这是蒿坪公社破天荒和从来未有过的一次大收入。其中贸易货栈收入了四万八千元，釆购备仓商品周转金一万五千余元，饭店承包费两万八千八百元，地角沟修理厂、停车场、旅馆收入了一万三千九百元，公社综合加工厂收入了一万三千七百元。(已签定对外加工暖气片合同二万四千元，已供货达百分之四十)。公社线路客车收入一万零五百元，砖瓦场收入一万八千元，还有越冬待烧机砖二十五万块，化工厂桶装涂料收入一万七千六百元，已在甘肃，青海一带初步打开了市场。元月二十日，穆建峰责成会计任惠云与出纳员董彩萍核对了总账，分户账和现金账，三账合一相符。各单位上缴盈利与企业办所订的目标基本一致，账账，账实，现金三相符。于七七年元月底将这笔收入划入公社财务账。

一九七六年，企业办这笔收入接近全公社一年的工农业生产总产值，这让王继先书记，宇文副书记都非常震惊。

截止七六年底，公社在外贷款负债金额不足二十万元，其中有三万多元的政策性补贴和二万多元的专项发展基金，各银行均在贷款中冲减。王继先书记与宇文副书记商量以后，准备年底再还十万元贷款，剩下的五万元留作公社再发展备用金。

一九七六年，经公社党委提议，蒿坪公社企业办，企业办下属的贸易货栈，地角沟修理厂，停车场，公社综合加工厂，砖瓦场，化工厂桶装涂料车间，公社线路客车六个单位被评为公社工商业先进单位。穆建峰等十二人被评为先进个人，在年终总结大会上予以表彰奖励。并上报县乡企局，多经办，商业局和县政府。也可能正是王继先书记把企业办看的太挈，把穆建峰捧的太高，引起了后来不该发生的事情。

王继先书记在总结表彰大会上提出了一九七七年企业办工作要求：一是要精准细致的安排好明年的社企工作，二是扩大再生产，继续开发新项目。三是按照多劳多得的分配原则和“权、责、利”相统一的奖励机制，制定发展措施和阶段性发展计划，修订和充实激励奖励政策，切实调动釆购，营销人员积极性，落实发展目标。会后，企业办向公社打了两个报告，一个是“关于制定一九七七年蒿坪公社企业办经营发展目标的报告”，一个是“关于增加釆购、营销人员和各单位负责人员工资待遇的报告”，两个报告不到一月时间，就被公社研究批准了。社办企业的快速发展，既改善了生产需求，方便了群众生活，又为公社农业生产发展奠定了坚实有力的经济基础，从此以后，蒿坪公社一跃变成了武川县富裕公社。

一九七六年，木峪关大队队办企业，商业也发展的很不错，经年终决算，合计收入五万四千多元。除还清宝鸡工商银行贷款本金和利息外，木峪关大队净落了公路两旁十八间门面房、旅馆、停车场、打糠机、饲料粉碎机等房产和加工业设备，木峪关大队“一无外债，二无内债，”集体设施，经济利益得到了较大的增长，基本上是轻装上阵，步入了良性发展。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回过头来，我们不妨再说一说穆建峰的命运，的确也是瞬息万变。

穆建峰自七五年六月份到公社企业办已经快两年了，也可能是穆建峰干事太认真，不到两年时间为公社合理组织收入二十多万元，偿还了公社百分之七十的贷款。蒿坪公社企业办由空有机构到有所作为，生机勃勃，运行管理机制日趋完善，企业办下属的贸易货栈，地角沟修理厂，停車场，公社综合加工厂，砖瓦场，化工厂桶装涂料车间，公社线路客车等六个单位固定资产总造价超过了二十多万元。而且市场广阔，运行稳妥，效益明显。在蒿坪公社工农业生产总产值中，占有相当的份额，穆建峰也成了蒿坪公社举足轻重的人物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日正则偏，月园则亏，水满则溢，人满则損，打墙的板上下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是自然界永恒不变的客观规律和颠覆不破的真理。也可能是穆建峰命里注定该有此劫难，一九七六年公社总结表彰大会以后，各单位、各部门、各大队都在组织落实会议精神。公社企业办以王继先书记提出的扩大经营规模，继续开发新项目，完善“权、责、利”管理机制三点要求为目标。在原来己建成的栈、厂、馆的基础上，又开发了瓜坪沟磷肥厂，公社化工厂青钙产品生产线，复活了公社原来的下马企业。推行了以人为本，能人坐阵的营销方略，增加创收，提升效益。

企业办收入越多、效益越好，越增强了宇文副书记的成就意识和董彩萍想当企业办主任的欲望。

企业办在全社范围内再招聘六名采购员，推销员，业务主管和项目经理。招聘三十名工人，其中磷肥厂十五名，青钙产品生产线十五名。走马调将，充实营销力量，向经营要效益，向推销要收入。

一个时期內，企业办院内人多车稠。报名的，应聘的，参加考核的，托熟人找关系的，走后门说情的人群络绎不绝。所招收的三十名工人增加到四十名，六名采购员，推销员和项目经理增加到八人也没满足青年人参加工作的热情。

这次招聘也可能是个导火索，招聘刚一结束，穆建峰的命运就从高峰跌入了低谷。其一是公社收到两封匿名举报信。举报了穆建峰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这对穆建峰来说真人晴天霹雳和残酷打击。也可能是这一次招聘没照顾上某些人的脸面或损坏了个别人利益所致，迫使招聘工作中止。也合当穆建峰乐极生悲，红极发黒。

匿名信反映的主要问题一是穆建峰与企业办会计任惠云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二是穆建峰在招聘工作中接受某个应聘者的好处費，三是在改装青钙生产线时一吃两喝，四是接受贸昜貨栈釆购兼业务员黎明远的馈贈。穆建峰怎么也搞不清楚，平白无故的禍从天降，给自己横加了很多莫须有的罪名。这次造谣中伤，恶意攻击不但直接对的是穆建峰，也牵涉到好多无故的同志，确实对穆建峰打击不小。

对穆建峰第二个打击是媳妇怀孕之后，经常出現头晕乏困现象，人动不动就突然昏迷。身体十分虚脱。起先犯病间隔时间较长，但妊娠期间发病频次较多，有时候在不经意间就恶心沤吐，头昏脑胀，被迫扔下手头的活路。穆建峰经常忙于企业办工作，三四个星期也不回家，母亲常常叮咛，叫他抽时间给媳妇把病看一下，媳妇也知道他忙，从来不拖他后腿，不向他开口或借病撒娇。偶尔看到媳妇痛苦异常，他也觉得十分心疼和对不起媳妇。

对穆建峰第三个打击是和宇文副书记的关系越来越紧张，请示或报告一些问题很被动，常常使人不得要领或得不到明确答复，工作经常受阻。起先他还以为是匿名信所致，宇文副书记不信任他了。但后来情况越来越遭，他也不知道症结所在？穆建峰感到圧力很大。

任惠云性格比较矜持，不爱多言是语，也不爱显山露水出风头，黙黙无闻的干着自己的工作，企业办会计账项记录的清晰完整，经得起检查。遭此打击之后，任惠云也知道是有人恶意中伤。她报着惹不起还躲不起的心里，舍弃了固定稳当的会计职位，主动放弃了公社企业办的工作，另寻出路，请求调到贸昜貨栈，当了一个部门经理。进入四月份，黎明远也辞退了贸昜货栈釆购兼业务管理工作回家去了。虽然后来又被木峪关大队所聘用。但穆建峰感到有一种十分悲伤与凄清的感觉。虽然自己也受了不少的與论打击和圧力，但他觉得对不住任惠云和黎明远。这两个人在企业发展和商品贸昜中出力流汗。为企业办创收和贸易货栈经营与发展付出了很多。确实是值得信任和依赖的两个好同志，但也受到了无故牵连。

按照自己的处境，他也觉得力不从心，爱莫能助。令他最不能接受的是，他怀着满腔热忱，凭着王书记和宇文副书记对他的信任来公社，几乎放弃了所有的家庭利益，家务活路一件也帮不上忙，一心一意的扑在工作上。忍辱负重，夜以继日，加班加点，忙里偷闲，求人下话，为了企业办兴旺发达和提高收入，他看尽了别人的眉高眼底和打击诬陷。做了很多付出和牺牲了个人利益，不到两年时间，为公社创下了二十多万元的社办企业家底，创收二十多万元，除了固定工資，自己又没有贪污挪用和多吃多占。为什么一心一意干工作的同志，屡屡遭到不明不白的打击和不被领导所信任。接二连三的中伤，打击和迫害，穆建峰如寒霜杀了的蒲公英，主导思想丧失，精神崩溃，心灰意冷。

而此时的董彩萍，一脸理所当然的感觉，还装得道貌岸然，轻意不被人察觉，比如很萌的出纳账，银行账，畅通可靠的上级关系，然后得到理想的答案和精心运作的结果，一幅事不关已，悠然自得的神态。

穆建峰向宇文副书记提出了辞职申请。宇文副书记对穆建峰说：“你对公社贡献很大，创收很多，怎么能因两封匿名信就辞职不干了？有些事情也难怪，人一旦出了名，就有人看不惯，喜欢写个告状信和做些小动作，对人身进行攻击，这没有啥，你也不要计较和放在心上，不要再呼那些流言蜚语，你在企业办为公社创下了二十多万元的家底，创收二十多万元的利润，既为咱们公社解决了资金困难，也为全县社办企业树立了样板，你所取得的业绩无可非议，无人可比，全社的干部群众都是知道的。如果你觉得实再劳累，不妨再给你配备个助手，把你们企业办比较优秀的年轻同志推荐上来，替你分担一些工作。”

宇文副书记虽然对再给你物色个助手讲的十分隐晦，穆建峰也知道用心所指。宇文副书记整个谈话主题明鲜，还是非常倾向穆建峰的。从宇文副书记办公室出来，穆建峰倒觉得轻松了许多，看起来宇文副书记还比较深明事理。他也不明白在公社大院内，到底谁是人是鬼，诬告自己的匿名信到底出自何人之手，这么辛辣狠毒。

穆建峰对匿名信中所反映的问题，苦苦思量了一夜也未想出个结果，第二天吃罢午饭，他又去找王继先书记，陈述了家庭困难和辞职理由，王继先书记好向早在预料之中，他既没有安慰穆建峰，也没有嫌弃穆建峰。更没有判断谁对谁错。当穆建峰提出辞职申请时，他很严肃的批评穆建峰说：“你咋有那样的想法，媳妇身体不好有拖累，就连工作也不干了，几封匿名信就将你吓倒了，今后还能再经受住考验吗？只要我们走的端，行的正，不贪污挪用，不多吃多占，一心扑工作上，组织和群众是会给你正确评价的。”

王继先书记停顿了片刻，又语重心长的对穆建峰说：“你把问题还没搞清楚，你要明白这些匿名信是冲着我来的，一是改造化工厂青钙车间，可能伤及了某些人的利益。二是他们嫌我把你看得太挈，捧的太高，故意给我找茬和闹难看，想把你撵走。给某些人腾位子。企业办的效益越明显，觊觎你这个位置的人就越眼馋和迫切。三是这次招聘釆购员，业务员，部门经理，可能伤着了一些人的面子。他们对你有意见，有看法。问题还没有甄别清楚，你賭气一走，到底是白是黑。不正是给某些人形成了口实。”

听了王继先书记的讲话，穆建峰也觉得十分体贴与实在，事实还没有澄清，自己究竟有没有问题？是黑是白还没有搞清楚，怎能一走了之，落个不白之身。他对王继先书记表态说：“我既没贪污受贿，也没多吃多占，更不会搞违法乱纪的事情。我愿意随时接受组织的调查处理。”

王继先书记要求穆建峰要再接再厉，不要被几封匿名信件所吓倒，要大胆工作，一定要把今年的开发项目建设好，循序渐进地搞好社办企业的转轨定向，逐步转向支援农业生产和新农村建设方面。

有关匿名信反映穆建峰的问题，蒿坪公社广大干部和职工心知肚明。一是知道穆建峰是冤枉的，穆建峰初来乍到，根本就不知道公社歪风邪气和险恶出处。二是认为穆建峰就是个大傻瓜，该走的门路不走，该投靠的领导不巴结，该提拔的人不提拔，该接收的人员不接收，挡住了别人的升官之道和损害了某些领导的切身利益。和某些领导对着干，能不给你小鞋穿？三是认为穆建峰凭着企业办的发展与创收成绩显赫，爬的也忒快了。人也太张了，简直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不受一点挫折不知天高地厚。

也有一部分干部认为，匿名信是个风信子或警示信息，是王继先书记要调走的必然规律。是由来已久的风气，那一届领导手里都有，这是领导之间权力之争。穆建峰虽是个干家，但不是练家，是权力之争的替罪羊，穆建峰干得那么出色，收入的那么多，也实在太可怜了。

广大干部职工确实说的没错，穆建峰来到公社不到两年时间，按照穆建峰的为人处事，不可能树立那么多劲敌和死对头。关健的问题是穆建峰缺心眼，光知道瓜干，不知道抬头看路，才被人当作炮灰进行抛撒和张杨。

四月下旬，经公社研究，穆建峰任企业办主任，董彩萍仼企业办副主任。人员调整后，穆建峰主要负责建设瓜坪沟边磷肥厂，化工厂青钙产品生产线两个开发项目，董彩萍负责企业办下属栈、厂、馆生产经营。

王继先书记静观其变，对问题也猜测的没错，但他调走已成事实，在蒿坪公社也是独木难撑。基层好多干部行事往往都是这样，见风使舵，水涨船高。这是人的本性，也是官场规矩。这次匿名信反映穆建峰的问题，虽然事情表現在穆建峰身上，但主要是针对王继先书记来的，王继先书记掌握的事情比较全面，任何事情都有个起根发苗过程和万变不离其宗。

不过她们没有拿到王继先书记的任何把抦和问题，也不好对王继先书记下手，所以才用穆建峰开刀。

事情的起源是这样的，七七年三月初，县委组织部苗部长来到蒿坪公社，就人事变动安排分别找了王继先书记和宇文副书记。谈话内容充分肯定了蒿坪公社这几年所取得成绩。重点提到水土保持，粮食丰产，植树造林等項农业生产和农村工作。在兴社富民中特别提到社办企业，苗部长当面表扬了蒿坪社办企业和穆建峰，不到两年创建了二十多万的固定資产，为公社合理织织收入二十多万元，偿还了公社70%的贷款负债。

并要求宇文副书记也要发杨王继先书记的优良传统和作风，立党为公，勤政为民，理论联系实际。也要涉身处地抓好社队企业建设，抓好经济发展。要结合发展实际，抓好组织建设，培养有知识，有文化，懂经济，热爱农业，积极肯干，又红又专的接班人。谈话临结束时，苗部长才向宇文副书记透露了王继先书记可能要调动，要调到县教育局当局长和兼任教委主任。蒿坪公社书记职务暂时空缺，党委工作临时先由宇文副书记主持，苗部长向宇文副书记提出了新的工作标准和几点要求，并提出了要重点培养像穆建峰这样的好干部。当着苗部长的面，宇文副书记唯唯诺诺，谦恭谨慎，一幅一些尊从和坚决照办的姿态。

苗部长走了以后，宇文副书记反复回味着苗部长的谈话内容和要求标准，越思越想越費猜忌。

第一点是企业办隶属政府领导，跟党委沾不着边，企业办取得了成绩，咋是王书记亲自抓的结果？这些成绩明明是自己抓出来的，怎么都算到党委书记头上了？他不知道王继先书记是怎样向苗部长汇报的。也怪自己去年在向县上联合调查组汇报时说：“企业办是王继先书记抓的，自己根本不知道企业办的事情。”自己当时怕承担责任，硬把工作成绩朝外推，看起来县委，政府信息是关联互通的。明明是自己作出的成绩，倒给别人脸上貼了金，增了光，作了嫁妆。悔不该当初一味地光想着推卸责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自己亲手干下的工作成绩全盘否决与抹杀。

再则就是企业办穆建峰也真是急功近利，一年就能增收十五万，真叫人眼馋，这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第二点是苗部长向自已提出了新的工作标准和几点要求，并在临谈话结束时才透露了王继先书记可能要调动，告诉自已蒿坪公社书记职务暂时空缺，党委工作临时先由自已主持，也不知王继先是怎样向苗部长汇报的，苗部长好向对自己并不满意和不信任。你王继先也太不尽人情了，一点也不明智，也不在苗部长面前推荐一下副手，升官也不提携别人。

第三点是不知王继先是怎样向苗部长吹嘘的？把个穆建峰吹得能上天，怪不得穆建峰去年上半年就申请入党，向公社机关总支递缴了入党申请书，这是有政治目的的，穆建峰来公社三天没到黑，今年入党，明年提干，后年提职，照这样下去，怕都能威协到自己的职务。你王继先压制别人，那么重视培养亲信，拉拢势力，把个穆建峰看得太挈，捧的太高。你要提拔穆建峰，我也有我的知已。我还想叫穆建峰给董彩萍腾位子，以便董彩萍干出成绩将来改变身份。这些就是宇文副书记心里境界。

第四点是化工厂青钙生产线，是在祝俊英手里下马的。下马的原因非常复杂，据说三角债就欠了一万五千多元，销售账欠了近二万元，硬是把个生产线活活拖跨。据说当时的厂长是前进大队的书记，是宇文副书记推荐和提拔的，最后因收不付出，欠账太多被公社停职，是宇文副书记搭话才不了了之的。厂长没受到任何处罚和处分，三四万元的外欠款谁也不知道收回没收回？反正欠款是公社的。

第五点是在招聘釆购员，业务员，部门经理其间，其中有两名是宇文副书记推荐的，一名是祝俊英介绍的，一名是企业办董彩萍介绍的，都因无专业特长和不符合釆购，管理岗位标准没被录用。所有这些，都是穆建峰只认死理，按标准招收取人带来危害，也可能是匿名信的导火索。

按照匿名信举报的问题，她们不仅要把穆建峰搞臭，而且要阻止穆建峰的入党，转正和提干，打击穆建峰的气焰和撵走穆建峰，就是给王继先脸上抹黑，他们要利用穆建峰报复一下王继先，一来伸张一下王继先窃取自己主管企业办所取的成绩，二来也给王继先敲个警钟，蒿坪公社再也不是你王继先一个人说了算！宇文副书记这些心里和举动，这恐怕也就是党政领导之间各自为政，处心积虑的整人和爭权夺利的内讧吧？

其实，宇文副书记也知道穆建峰是无辜的，穆建峰的工作是全社干部有目共睹的，确实为公社作了很大的贡献。但他非常生气王继先书记，他生气王继先书记自主，独断，甚至有些霸道。在上级领导面前不推荐自己，看不到自己的工作成绩和长处，将自己的工作业绩据为己有。他也很看不惯穆建峰工作取得了成绩就高傲自大，谁的话都不听。特别是这一次招聘，竟敢公然与自己抗衡。他也常听董彩萍反映，穆建峰与任惠云关系密切，与她疏远，与贸昜货栈黎明远走的很近。这些，都是匿名信件上反映的根据。虽然只是道听途说，但也不是空穴来风，也只有这些事实，才能搬倒穆建峰，也够王继先书记喝一壶的。当然，匿名信究竟出自谁手，至今也弄不清楚，但万变不离其宗，绝对是圈子以内知情者所干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作为宇文副书记，他也不大信任祝俊英，他觉得祝俊英刁钻圆滑，办事起伏较大，没有穆建峰老实肯干，诚实可信。他也不敢立马就辞退穆建峰，他还要依靠穆建峰完成企业收入和支撑试点单位门面，带出董彩萍呢。但他对穆建峰难以驾驭，不听从指挥，不服从领导还是有看法的。谁叫你与王继先书记走的近，离自己远呢。

一九七七年五月，王继先书记调离了蒿坪公社，调到武川县文教局任局长兼教委主任。临调离那天，蒿坪公社举行了一个欢送仪式。公社食堂做了五桌饭菜，下午增开了一趟蒿坪至县城的班车，宇文副书记等十多位公社党政领导及部门负责人，直接将王继先书记送到了文教局。

王继先书记调离以后，宇文副书记代理蒿坪党委书记，主持蒿坪公社全盘工作，张副主任主持公社行政工作和担任党委副书记。召开欢送王继先书记坐谈会时，穆建峰也由瓜坪沟磷肥厂工地回到了公社参加了欢送仪式。会上，有几个热张皮干部狂欢不止，声言要在会标和议程上加上欢送王继先书记调离，祝贺宇文副书记荣升的字样和议程，但被宇文副书记拒绝了。

宇文副书记对几个狂热干部说：“你们几个胡呐喊啥呢？今天我们召开坐谈会，主要是欢送王书记荣升调动，我们都是王书记的老部下，我岂能与王书记相提并论。你们几个光知道呐喊，你们几个的轻薄岂不被咱们社的穆大文豪所耻笑，”宇文副书记说到这里，有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右下角的穆建峰，脸上堆满了知足的笑容。穆建峰见宇文副书记点到自己，他也知趣的笑了笑说：“几位领导讲的没错，实质上就应当将欢送会与欢迎会放在一起召开，内容更加充实，项目更完善，大家更高兴，更能凝聚人心。达到预期的目的。”

宇文副书记今天特别高兴，心情也比较舒畅，不管怎么讲，他总算当上了蒿坪公社的一把手，可以和王继先平起平坐了。这说明县上领导，县委，政府对他的工作业绩还是认可的。他对王继先书记摘取他的工作政绩，不在领导面前推荐自己也不那么生气了。或许王继先书记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贪功近利。

宇文副书记是属狗脸的，一会儿变一次脸，見利欢喜见害愁，好的时候，能给你割身上的肉吃，遭的时候，见你从他面前经过都觉得你很踅眼。今天他满意，责任心和人之礼仪相对也比较周全。

临散会时，宇文副书记安排了下午送行干部们的名单，公社全体領导及党、政机关各部门負责人。其他同志各司其职，他可能也觉得穆建峰是企业办主任，是一个部门负责人，是对公社有过重要贡献和王继先书记一手培养的爱将，自己刚才的安排有些武断。他转过身对穆建峰笑了笑说：“穆主任你下午就不去了，你带上董彩萍，再去一趟瓜坪沟磷肥厂工地，争取土建项目早日竣工，这也是了却了王书记的一桩心愿。也是对王继先书记最好的回报了。”

穆建峰没有送别王继先书记，但他是身不由已，送别人员是宇文副书记安排的。他虽然心中感到十分惆怅与无望，但他相信，送行的人不见得都与王继先书记亲，不送行的人也不见得都与王继先书记疏。王继先书记心胸没有那么狭隘，人和人的互相理解、信任是长久永恒和牢不可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