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在经济与历史之间》自序

发布于 2021-11-29 20:38 ，所属分类：散文阅读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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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经济学家茶座》到gongzhong号“鱼眼看经济”，笔者的经济散文写作之路已经持续近20年了。当然，在文章越来越不值钱的今天，单纯从货币报酬的角度看，写作经济散文的收益与成本之间呈现高度地不对称，但由普及真实世界经济学所带来的满足感等所构成的非货币报酬真的不低，激励着我不中断地从事经济散文的写作工作。

在2012年，第一本经济散文集《婚恋与选择》出版后，我就定下再写一本用经济学角度看中国历史现象的散文集的目标。历史一直是我的兴趣之所在，在高考报志愿时，一直在饭碗（经济学）和兴趣（历史学）之间犹豫徘徊，最终饭碗战胜了兴趣。也幸亏如此，经济学理论训练给了我看待历史现象的新的视角。高校工作的好处是饭碗和兴趣可以兼得，应用经济学分析工具分析历史成为我的研究领域之一，写作相关经济散文也成为我的一个习惯。不过尽管经过多年的累积，我所写作的关于历史现象的经济分析的散文的字数并不足以集成一个经济散文集，和编辑董新兴老师商量后，就加入应用经济学分析真实世界的一些经济散文，以《徘徊在经济与历史之间》为名出版。因此，本书可以粗略的分为“真实世界经济学”与“经济学者眼中的历史”两个部分。

作为一名“芝加哥信徒”，我坚信价格理论是理解人类行为的基础，无论是传统意义上的市场行为，还是包括生育、婚姻、犯罪等在内的非市场行为，均可以在价格理论的架构下得到完美的解释。作为一名在大学讲授经济学，尤其是面向非专业学生讲授经济学的“经济学帝国主义者”，面临非常大的压力。

第一层压力自于教师授课的需要。既然经济学是一门解释真实人类行为的科学，那么教师在授课过程中，除了进行理论上的讲授，还需要将其不断应用于真实世界，尤其是非市场行为的经济解释之中，否则何以体现经济解释的魅力？为更好地实现这一点，我不得不自动地大量阅读前人的经济解释，并通过不断思考对身边真实的现象提出经济解释。

第二层压力来自于学生。经济解释的反直觉与逻辑性的高度统一在给学生在给智力上挑战，也激发着学生的兴趣。作为思维最活跃的一个群体，学生普遍怀疑价格理论对真实世界现象的解释能力，会不断地寻找教师在进行经济解释时的漏洞，也在不断地寻找新的真实世界现象挑战老师的经济解释能力。这使得我在每次授课过程中，不得不面对学生们质疑时的狂轰滥炸；在每次授完课程后，也不得不携带一堆学生所提出的需要进行经济解释的真实世界现象，日夜思夜也想的寻找相应的经济解释，以便在下一次课程中进行解答。

“教学相长”，讲授真实世界经济学过程中的压力促使我随时记录自己对真实世界现象的经济解释，陆续累积了近百篇篇幅不长的经济散文，作为本书的第一部分。这部分内容庞杂，涉及生物经济学、婚恋经济学、经济学方法论、需求定理在非市场行为中应用、风险、定价策略、宏观经济现象的微观解读等等，但背后的理论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严谨的价格理论。因为这部分内容最初的读者是非经济学专业的学生，因此，我尽量用浅显易懂的语言描述现象及其背后的经济学。如果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发现需要进一步了解价格理论，推荐笔者在西安交通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价格理论教科书《经济学的思维方式》和中国大学MOOC上上线的在线课程《经济学思维方式》，因为这些经济解释案例产生于西安交通大学通识核心课程《经济学的思维方式》的教学之中，两者之间的配合更容易让读者了解“价格理论是解释真实世界现象强有力的工具”。

本书第二部分为应用经济学分析方法解读历史。除一些零散的题材外，本部分集中于农耕游牧关系、封建治理与中央集权治理的对比与演变逻辑分析、统一与分裂的经济学解读等。

我的博士论文方向是农耕游牧关系的经济学分析，我最早的经济散文来自于将博士论文的核心内容的通俗化改写，这几篇经济散文也被收录到本书之中。因为文献重叠，在博士论文写作时，也同时思考中国古代统一与分裂问题，随感随想随记，也写了几篇，一并收录在本书之中。

我的博士生指导教师郭誉森教授一直强调“封建”与“中央集权”是两种不同的治理方式，这两种方式之间并不存在孰优孰劣的问题，只有在不同约束下那种更适合的问题，这引起我的极大好奇心，开始阅读相关历史文献，希望能够从约束条件变化角度解读“封建治理”与“中央集权治理”的差异，并对古代社会从先秦时期“封建治理”演化到秦以后的“中央集权治理”提出新的解释。这个题目到目前为止还是“烂尾楼”，但仍是我朝思暮想的牵挂。在本部分中，我也将到目前为止的思考变成文字，求教于各位读者。

芝加哥学派是“经济学帝国主义”的大本营，也是应用经济学分析方法分析真实世界的“经济解释”学者心目中的圣地，我对应用价格理论分析真实世界现象的也来自于伟大的芝加哥传统。在攻读博士期间，郭誉森教授时常提及他读书时的芝加哥大学经济学系是如何培养学生的，价格理论在教些什么？资格考在考些什么？等等问题，这些勾起我对芝加哥学派的强烈兴趣，芝加哥学派因何兴起？又为何衰落？芝加哥学派的当代意义是什么？在阅读弗里德曼和斯蒂格勒等芝加哥学派自传以及一些关于芝加哥学派传记后，加上郭誉森教授的口述传统，套上火爆的电视连续剧《长安十二时辰》的名字，形成了《芝加哥学派的长安十二时辰》这篇我心目中的芝加哥学派的文章，以致敬芝加哥学派先贤对经济学理论的巨大贡献。

“喝水不忘挖井人”，我对价格理论和历史学的兴趣分别来自于金禾中心郭誉森教授和读高中时嵊县中学（现在叫嵊州中学）的历史老师王伟江老师，本书也献给这两位可爱的老师。

是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