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晓得我们当初学越剧逼疯了多少老师

学越剧，在很多戏迷看来能在戏校学越剧是有多么地幸福。

但或许，有些幸福的背后总藏着不为人知的心酸历程……

首先，老师们通常会被折磨得非常惨。

面对一大群又有代沟又一脸无辜的新生队伍，

我们的老师既想维持自己高贵美丽的艺术家形象，

却又不得不边吼边训……

而对于这些完全没有基础的熊孩子，

吼和训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回想我们当初学越剧的时候，

的确逼疯了不少老师，

首先是关于流派的认识问题——

大家都知道，

越剧公认有十三个流派，

七个花旦，五个小生，一个老生。

但是这些对于小白们来说……

我作为班里为数不多地从小学越剧的学生，

曾和同学们普及过流派知识。

我当时这样和大家介绍：越剧的流派有……巴拉巴拉巴拉……诸如此类。

结果，有个被分到花旦组的同学想了半天，

第二天告诉自己的主课老师，

她觉得自己比较适合“范派”，

原因是比较能吃……

很难想象当时他们老师的表情，

但我个人以为，

如果按照她这个逻辑推测下去，

不用两个月她就可以转行学“袁（圆）派”了……

另外，最让人奔溃的果然还是咬字吧。

我至今依然坚信一句话——学生的咬字，老师的噩梦。

还记得第一次学念白的时候，

老师这样说：我们越剧的语音主要是嵊州的方言，虽然有一点区别，但相信浙江地区的孩子都没有什么问题。只要你不是温州的……我们班有温州的学生吗？

她这么问，但见所有同学都十分统一地摇了摇头。

念白老师看起来松了口气，

接下来，她开始上课了。

漫长的一节课下来，

为了检验教学成果，

我们开始一个一个轮着念。

但就在轮到同学D的时候，老师突然愣住了。

老师：这位同学，你老家哪里的？

同学D：……我是黑龙江的。

老师：……

咬字的确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其实就哪怕浙江本地的同学也有这个问题。

虽然口音差不多，但是细节上毕竟不太一样。

虽然很多人觉得可能听着听着就会听会，

但有的时候其实只是会听出很多误会……

比如当初小生组在学《桑园访妻》的时候，

就有花旦组的成员到毕业为止都是这样理解唱词内容的……

“路遇大姐得音讯，九里桑园访兰英；

行过三里桃花渡，走过六里杏花村；

吃饱凉亭来穿过，九里桑园面前呈……”

并且她们还一直感慨：越剧的唱词果然非常写实！

然而我们生行组，

不拿出唱谱完全解释不清楚这个“七宝”和“吃饱”的问题……

类似的事情，调过来也发生过。

比如有一年花旦在学《西湖山水》。

小生们可能是在走廊上偶尔听到她们唱，

觉得好听就顺口学了几句。

结果有一天……

“西湖山水黄依群……”

路过的某位老师

可能是因为耐不住心里的疑问太多，

于是，老师叫过刚刚在唱的孩子。

老师：你再唱一遍。

于是，他又唱了一遍：西湖山水黄依群……

老师：……（想了老半天）

老师：是还依旧！不是黄依群！黄依群是个演员！！

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可能是因为黄依群老师的照片挂在楼下练功房里，

不知不觉印入了同学们的心里吧……

再说形体的问题，

也不清楚为什么，

老师做出来蛮蛮好看的动作，

一到我们身上就乱七八糟。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淘宝的卖家秀和买家秀。

我至今记得一次期末汇报结束之后，

我们的身段老师一脸阴沉……

我们：老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老师：有。你们以后千万别说是我教出来的……

后来，经过我们回忆，

我们发现他教的时候经常边教边叹气……

腿毯课，可能是最痛苦的一课。

对于这个课，

我们班的同学简直恨不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来例假……

各种严格的基训伴随着惨叫声响彻练功房。

记得有一次，老师给同学们压软度的时候，

曾经这样说：你们叫的时候回头看看，茅威涛老师正看着你们……

我们：？？？？？

茅威涛老师的相片的确挂在我们练功房后面，

但我觉得茅老师应该怎么也想不到，

她原来还有督促同学们练功的功能……

剧目课的绝望程度是所有课之最，

这个课因为涉及到“唱作念打”，

以至于“贫富差距”极大。

学得好的像模像样，

学不好的简直和动物园里的猩猩没什么差别……

老师：你们要去找感觉，爱一个人，恨一个人……

同学们：你不是禁止谈恋爱吗？

老师：……

五年过去，

当我们毕业的时候，

我们的班主任曾说：我再也不要带班了！

事实证明——她一届带得比一届欢……

现在想想，老师们真的都非常可爱。

虽然我们那么冥顽不灵，

但她们一直那么耐心教导。

那么，你们学戏的时候遇到的困难是什么呢？

原文链接里有一份调查问卷，

你可以尝试填写看看。

我有很多同学已经不当演员了，

但我相信，

她们一定都很感谢学戏的时光——因为我们因此认识了一些十分可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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