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新作家】(第155期)散文:柿子_语文阅读

发布于 2021-09-05 17:25 ，所属分类：散文阅读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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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外婆年已垂暮，牙齿掉了大半，吃东西只能吃软绵的食物。我们知道她口齿不好，常买些她能咬动的食品给她，如卷筒粉、马拉糕等。她说，人老了，就像快没油的灯，飘飘欲灭，不知哪天突然走了。

外婆背驼，弯曲成九十度。那是年轻时负荷过重所致。六十岁已经背驼得不能伸腰，每天走路都柱着拐杖，那根拐杖被磨得特别锃亮。

外婆家里种有些果树，蟠桃、柠檬、李子等，每到果子成熟时，总是摘一背篓送给我，让我吃个够。

外婆生育四个子女，长女招女婿上门，后来参加游击，加入了解放军，成为部队里团政委驻守在广州。也许在五十年代末调到新疆建设兵团，人老实，一直担任政委。后来家人跟随到新疆生活工作。听外婆说，她的第二个孩子即是她长子，天真可爱，但在两岁时突然病逝。这一厄运成了她一生的疼。我妈是次女，因长女即我的大姨随姨丈到新疆，有我时在外婆身边的孙辈只有我一个。外婆的次子，也就是我的舅舅，当时年轻还没结婚生子，后来到新疆建设兵团工作，当上了连长。文革时，生产队把他叫回来，说是交代担任生产队会计时的问题。一回来也就不能再去新疆了，一位与他正谈恋爱的新疆姑娘也就只能割爱放手。当时我年少，生产队一个队干正粗着脖子对着舅舅谈话，我感觉到了他的盛气凌人。队干说你有什么问题要交代，舅舅说没什么问题。我那时年少，但已懵懂知道一些事情，已懂得一些人心叵测。

话说回来，舅舅还没孩子，外婆对晚辈的爱就集中在我身上，所以有好吃的都让给了我。一天半日不见个面都放不下心，对我特别疼爱。

外婆的爱集中体现在送我水果。那时屋旁种了很多香蕉，、李子、蟠桃等，果子熟后大都留给我吃。

外婆最遗憾没种上柿子树，没能让我吃到柿子。有一次，外婆上街看到集市上有柿子卖，就买了两毛柿子，得了十个，自己留两个和外公吃，剩下的八个全部送来给我。我当时并不知道外婆喜欢吃柿子，我照收不误。

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年已九旬的外婆已经不能走动了，一直想吃柿子。他说眼睛不好，柿子清凉，吃了不上火。可街市上没有柿子卖。我们想买一些给外婆吃，可就是没能实现。

降霜节到了，大伙都往下雷街赶降霜，据说那天买的东西不易损坏，而且，市面上什么物品都有出售。我特意托人在下雷降霜节上卖两块钱的柿子。果然买到了，而且个子大，果肉厚，脆生生的，特别甜蜜。我把柿子送给外婆，外婆特别高兴。我那群一个削了皮递给外婆。外婆接过往嘴里送，可缺牙的嘴却咬不动柿子。看着外婆艰难地吃，我很难过。尽管这样，外婆还是慢慢用牙龈慢慢咬，慢慢地嘬。可能柿子的甜汁被外婆嘬到了，她竟咧着嘴咯咯笑起来，仿佛这是她一生吃到最好的水果。

九十年代初，外婆走了，去那遥远的地方。我非常惭愧那是没钱，没能多给外婆买上她喜欢吃的柿子，她没能熬到今天，看到小康生活的幸福。我以前没能力让她享受快乐的生活。我真的愧对外婆。

秋季又到了，降霜节也快要来临，柿子又该是上市了吧？外婆那边，不知是否有柿子卖？假如有，外婆是否有钱买呢？如今国家对教育政策倾斜，教师的待遇越来越好。假如，外婆现在还健在，当上老师的我，有能力让她生活过得欢欢喜喜，就像给她吃上柿子那样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