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恒”杯全国小微散文征文大赛选刊

有电是福

■ 李仙正

“有电啦！有电啦……”

告别煤油灯的特大喜讯，声声入耳。犹如一枚落地的重磅炸弹，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划破了沉寂的夜空，村庄一片欢腾。夜暮笼罩下，乡亲们欣喜若狂，那种盼电焦虑的心情，淡然释怀。于是，家家户户“叭哒”一声，纷纷拉下开关线，点亮电灯，照亮家园。

霎时，灯光冲破简陋的农舍，在暮色中默默闪烁，村庄一片通明。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童年生活的小村庄，通电初期后的景象。当时，村民最关心的事，就是对电的，不亚于当前新冠疫情的程度，问得最多的话题，打听今晚有没有电，什么时候来电？就这样，盼电、等电的沉重“石头”，始终压在农民的身上。

我所在的村庄不大，近200户人家，六百来口人。由于电力资源匮乏，变压器容量有限，出于省电考虑，乡亲们大多选择15W（瓦）或30W（瓦）的小功率灯泡。并由集体统一采购电线等材料，分配到户，结算金额，等候电工安装。当然，二根电线、一个灯头、一个灯泡、一个开关，组成的电路用电装置，替代了煤油灯的岁月。即便是小功率灯泡，但发出的光亮，与传统的煤油灯相比较，亮度不知强多少倍。

那时，村庄还称生产大队，村委会主任则是大队长，甚至习惯直呼社长，农民称社员，后来实行村级建制，农民才改称为村民。尽管拉开了改革开放的序幕，但电力能源紧张，供电与用电的矛盾，依旧十分突出。并实行多元倾斜的电力分配原则，先城市后乡村，先工业后农业，先居民后农民，先照明后生产。可见，乡下的临时性拉闸停电，家常便饭，是没有征兆可言的，一般不作停电预告。说停电就停电，说来电就来电。

我记事起，父亲就是村里的农机操作员，负责日常的柴油机保养维修，完成抽水碾米作业，并按劳动力与生产队结算工分。小时候，父亲常带我到远离村庄的河边水机屋，熟悉那里的环境。也许，父亲出于子承父业的愿望吧。当抽水机器开动后，父亲不是去抽水机边钓钓鱼，就是在附近地里干农活。几小时后，父亲用锄头单挑一桶柴油回来，净重大约十五六斤，再给机器加上油。

每逢春耕备耕大忙，夏季抢收抢种高温，若遇上干旱无雨天气，6个集体生产小队（现为村民小组），排队轮流放水，抽水机就无日无夜连续工作。特别是那些没有沟渠而通过池塘排灌的一、二小队的偏远田块，往往先蓄满一口接一口的池塘后，才能灌溉到田里。

因为没有电力，也让我尝到了苦头。记得十岁光景，父亲有意带我到水机屋照看机器。柴油机发出“突突突”震耳的响声，带动抽水机水泵工作，父亲还在柴油机和抽水机皮带轮上打涂皮带蜡，以防皮带脱落。随后，父亲要去自留地干活，说地里等着下种。再三吩咐，让我等下到400米外的村庙仓库里，打点柴油给机器加上。

于是，我提着长柄长嘴的铁皮桶，赶到村庙里，打了半桶柴油，估计可供动力工作3个小时。就这短短的400米路程，仅仅半铁皮桶的八九斤柴油，加上铁皮桶至多十三四斤，便累得我小小年纪，上气不接下气。每走数十米，我就停歇一会，一路上不知歇了多少次，总算按父亲的要求，把柴油送到机器的油箱里。

第二天，跟着父亲再去水机屋，发现昨天在我歇脚过的地方，已做上了明显记号，路边每隔数十米处，一小撮一小撮的杂草丛中，沾上几滴柴油，都被离奇枯死的见证。心想：倘若有电，我就用不及累死累活去打柴油；倘若有电，人人彻底告别煤油灯；倘若有电，农村传统柴油机抽水也就淘汰了。

在有电的日子里，依托家电革命智能化，电器化程度越来越高，应用领域触及到社会的方方面面。譬如，空调用来调节我们所需的冷热环境，电视机让我们耳闻目睹外面的图像画面，电动车可以方便我们低碳走出家门，电水壶、电饭煲、洗衣机等，用来替代我们全自动烧水做饭和洗衣劳动……

电力文明，有电是福。渐渐地，电力走进了生活，电力改变着生活。在分享电力文明的日子里，更不能忘记供应和保障的电力人，支撑起人民电力为人民的坚定信念，体现了无私奉献、勇于拼搏、日夜奋战的工匠精神。可电力文明带给人类的灿烂光辉，不是有生具来的，而是一代又一代电力人高举的“接力棒”，不忘初心的智慧结晶。

倘若电力是光明的使者，那么，有电的世界就是光明的世界，有电的日子就是阳光灿烂的日子。虽然，电力是一种能量，没有重量，来无踪，去无影，但给人类文明、现代社会倾注了巨大的能量，占据了生产力的很大比重，美好生活、低碳社会、绿色家园因有电而精彩。

李仙正，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人民日报》《人 民日报·海外版》《中国文化报》《延河》《青春》《海外文摘·文学》《文苑·经典美文》《金田》《当代散文》《东方剑》《人民公安》《中国散文家》等百余家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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