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旺散文:秋天,用镜头亲吻黎水(外一篇)_语文阅读

发布于 2021-09-12 16:29 ,所属分类:散文阅读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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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黔江 特约供稿 ▶






秋天,用镜头亲吻黎水





那在黎水河两岸正在被收割的稻谷是幸运的。


在这一天,珍视它们的不仅有播种、灌溉、耕耘过它们的农人,也有专程为它们而来的、肩挎“长枪短炮”的摄影师们。几天的绵雨愁苦了种田人,害怕收天不好让到手的粮食发霉长芽,只要天时好转,他们就会加快收割的步伐。这不,很多原本在外做事的也特地踏上了回乡路,说是回去帮忙打谷子。为此,摄影师们也在和时间赛跑,生怕稻谷收完割尽,要拍金灿灿的梯田景致就只有等来年了。他们深知,秋天的山乡是一幅多彩的画,稻浪翻滚是最典型的乡村田园风光。也有以前曾来过这里,因惦记这片田园而再次来的


这一沟基本上都还在沿袭传统的收割方式:一些人割稻秆把子,一些人用戽斗挞谷,剩下的稻草则捆扎成蓬,晒干后派作它用。只是现在公路较方便了,挞好的稻谷除了肩膀挑,也有用摩托车运送的。无论老人、妇女,他们割稻秆、挞谷子的身影,那些古老的收割器具,都成了拍摄对象。当然,谷子挑回去摊晒在院落里,或者用木耙翻晒稻谷的场景,也有人摄进镜头。而落花生、红辣椒、芝麻等,则占据边头角落,成了稻谷的装饰与陪衬。


那邻近集镇品质优良、已成规模的葡萄园是幸运的。


这么多人一下子拥进葡萄园,不单是为了品尝葡萄的美味,而是为玫瑰香、茉莉香、黑珍珠、红提、黄玉、白峰等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葡萄所深深吸引。他们把全部品种集中在一处,来个葡萄品种大展示;他们钻进葡萄园里,拍摄悬挂在藤蔓上的、还带着晶莹露珠的葡萄串;他们也了解葡萄的销路,探问种植葡萄的收益。我相信,很多人是因为这次“黔黎葡萄园”之行,才知晓了葡萄有这么多品种,才尝到了每一种葡萄那各具特色的味道。


那种植在房前屋后的梨子、板栗、油桐、木瓜等果木,也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其实,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时令水果,只是桃子、李子、枇杷们完成了使命,把闪耀的枝头让给了新的领舞者。它们普遍比葡萄个头大,但经济价值却远不及小小的葡萄。黄澄澄的梨子压弯了树枝,有的呈秤砣状,有的呈椭圆形,让人感到特别喜兴。只要主人家在屋,就会热情地打来梨子,削掉皮,供来客们随意食用。咬上一嘴,汁多且甜,味道还很不错。


那在路边择辣椒、嘴里叭着旱烟的农妇是幸运的。几辆车在她家屋旁边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只因为她和她家老汉在房前拾掇辣椒时,她嘴里衔着的旱烟被敏锐的摄影师瞬间捕捉到了。他们夫妇一个蹲着,一个坐在矮凳上,头发都已花白,嘴里都衔着烟卷。他们一边做活,一边悠闲地吞云吐雾。吸烟的妇女本就稀罕,何况她还像老汉一样吸旱烟。她身上,似乎能够让人看到旷达、豪放的一面。


那年近八旬、还在上房捡瓦的老汉是幸运的。对于他来说,这原本是一生中寻常不过的劳动,但这一天,却被这么多人询问、记录。他头戴草帽、身穿红色汗衫,在保存完好、具有传统民居风格的吊脚楼上,一块一块地将瓦片揭起来,拂拭掉上面的尘土,再一块一块地安放稳妥。看似轻松的捡瓦,实则也是一种技术活,没有耐心、定力和头不昏、眼不花的好身手,都是不能胜任的。



那云雾缠绕、形神俱肖的轿顶岩、蜂子岩、公公背媳妇是幸运的,很多人会因为这些各具形态的山而记住这个地方。那水质清冽、叮咚有声的山溪水、鱼泉水、龙洞水是幸运的,他们会因为这里出好水、喝好水而神往这个地方。那在屋檐下辛勤劳作、日夜酿造蜜糖的蜜蜂是幸运的。那养殖场里并不为稻花香呱呱叫的青蛙是幸运的。那展翅飞在空中、嘴里正叼着从稻田捕获的一根黄鳝的鹭鸶也是幸运的……凡此种种,肯定不是他们拍摄的全部。但换一种角度看,这又何尝不是抓拍者的幸运?是对他们往返奔波、艰辛求索的馈赠与回报。他们在拍摄时,也是满怀欣赏、惊喜与敬意。


一路沿河下行,从土黄垭渝鄂两省交界的界牌处到五里峡三县交汇之地,他们走着、拍着。但还有意犹未尽者,又返回来再度梳理。即便如此,也定有被遗漏的,也有些是不可能单纯透过画面就能触摸到的。比如说,解放前就兴办的几所小学、制作油烟墨原料的烟号,与这片土地重视文化教育、人才辈出的内在关联;五里峡除了风景秀丽,那有关土匪洞、牛滚坡、薅锄把的来历等等……这里面蕴含的奇闻轶事、传说掌故,就很值得深入地搜索、探寻。


在这一天,在皇后寨与冲天坪两座大山夹峙之间、在无数条溪沟浸润的黎水河两岸,幸运的人和事是何其多啊!他们生于斯、长于斯,也许已经存在了很多年,但却少人问津。相信随着这众多的镜头走过、吻过,这方水土会被更多的人所熟悉、亲近。


(此为作者2013年秋作品,曾发表于《武陵都市报》副刊)







池古塘秋色






木楼瓦房,竹木掩映,田土纵横,池古塘算得上是皇后寨山下一个不错的村落。它的得名,与一口自古即有、天然形成的池塘有关。而它在乡内外小有名气,则与生活在这里的人的勤劳俭朴有关。


秋天的池古塘让人看了感觉像吃蜜一样舒服。田野里稻谷已收尽,枯黄的禾桩上泛着点点新绿。捆成蓬的稻草搭在田埂,既像在展示它们毫无保留的付出,又像在留恋从绿到黄站立一生的岗位。院坝里摊晒着一铺铺闪射金色光芒的稻谷、玉米、黄豆、落花生,满眼是赏心悦目的醉人的金黄。


秋阳高照,正是晒粮食的好时候。院子人户住得集中,晒坝一家一块,落花生用清水漂洗干净,黄豆连同枝叶豆荚一起晒,角儿自管炸。待晒到八成干,用连枷一通乱乒乓,就分出了棵儿豆儿。而屋檐下、楼枕上,则是没来得及收拾的玉米棒、落花生暂时驻足的驿站。



看护晒坝的多是老人。尽管已没有麻雀之类来偷吃粮食,但各家各户喂的鸡却是要提防的。除了晒谷、扬谷,还要照看幼小的孙子,老人们一刻不停地忙着。他们砍来楠竹,划成篾片,将皇缸、扁桶重新箍扎,把粮仓细细打扫,为盛放丰收的喜悦兴高采烈地做着准备。他们为这些庄稼辛劳苦累了大半辈子,但他们心里乐着哩。


年轻人在坡上忙活。对土地,他们自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狂热爱恋和责无旁贷的责任感。他们将烤烟地、玉米地犁耙翻耕,抓紧季节点播油菜。刚刚收获,就又在播种,一季接一季,人不闲地也不闲,大地才有丰厚的回报。趁着太阳好,再把稻草翻晒翻晒,然后挑回来编结在房前屋后的枫香树、杉木树的腰杆上,湛蓝湛蓝的天幕下便开放着一朵朵硕大的稻草花。垫牛圈、盖烤棚,甚至引火都离不开它。凡是花过力气种出来的,他们都要不遗余力地搬运回屋。他们不允许有一根稻草、秸杆烂在田里,丢在坡上。



夜是白日的延续。向来勤俭持家的他们,平时从没有赌钱打牌的习惯,像那种“有钱打牌,却无钱交电费”的做法,他们是决不会干的。他们最大的乐趣,莫过于边看电视,边手不得空地搓玉米,相互摆谈这些年生活的日渐富足和来年的安排打算。“家家有余钱剩米,家家有大肥猪卖”,只此,又怎能阻住他们前进的脚步?好多个夜晚,他们的手指掐了又算,思虑着怎样更好发掘土地蕴藏着的价值呢。


(本文曾发表于《重庆日报农村版》2015114日第十四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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