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王磊:五月莲花开_语文阅读

发布于 2021-09-12 21:34 ,所属分类:散文阅读园地

五月莲花开


王磊




去年母亲就念叨着重回山东新泰莲花山看看,只是疫情的缘故没能成行。今年年初,母亲又开始念叨,说什么:“那是跟你父亲随军之后,在当地参加工作的地方,那儿也算是我的第二故乡啊,那里有大关庄你的安逸叔叔,那里有我的同事你们的朱照友叔叔。”如今父母都是八十开外的人了,母亲的心情做儿子的非常理解,人上了年纪最容易怀旧!那山、那水、那人,甚至一捧土、一片瓦……都是母亲抹不去的记忆和念想。虽说那只是父母的第二故乡,但从感情上来说,那就另当别论了,胜似第一故乡,必定他们的青春时光都挥洒在了那片土地上。

考虑到今年父母的身体状况还行,加之国内的疫情持续好转,为了不让母亲在她的有生之年留下遗憾,我们姊妹仨从今年三月份就开始张罗着“五一”出行的事了。姐夫一贯孝敬老人,十分支持,还特意提前预定了宾馆。跟父母说道此事之后,母亲常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兴奋。
可父亲就是不同意一起去。他开始说:“莲花山,我在那里待了十多年,有什么好看的。如今我老了,也不想动,就想守着家。”后来,又借故说:“我们都去了,家里的猫呀、狗呀没人看管。”两个月来,一大家子人轮番做着父亲的思想工作。母亲说:“咱们一家人出去走走看看,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多好呀!”姐姐从北京打来电话劝道:“让您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我们也不放心呀!每次我们出行,您自己在家准出毛病。”妹妹说:“即使您不想去,为了陪陪我妈,你也得去呀!”我爱人说:“你总说去过,过去的莲花山和现在的能一样吗!现在的莲花山可是已经开发成了旅游景区了。”我变了一种方式,用了个激将法劝道:您在部队干了一辈子的政工工作,每次都是您做别人的思想工作,现在轮到一家人做您的了,就是看在大伙的份儿上,你也得给个面子呀!可是,无论咋做老爷子的工作就是做不通,真是拿他没办法,俨然成了“我爱我家”中的倔老头。就在大伙几乎要放弃的情况下,我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好办法——让我的两个女儿劝劝他。
也许是隔辈亲的缘故吧!我们姊妹仨小的时候,父亲由于工作忙,顾不着管我们。常听母亲讲:“你们小时候,你爸一个星期才回家一趟。一回到家就一屁股坐到那儿,动都不动,啥事也不干。可我也有工作呀!每天下班回来,既要照看你们,还要给你们做饭。有一天,我在做饭,小航在外边拉大便了,我让你爸给小航擦擦屁股,他都懒得动,说是嫌臭,没有一点长处,要是搁在现在,我是不嫁他,他恐怕连个老婆都找不到,一辈子让他打光棍。现在看到俩孙女,他可知道亲了,跟变了个人似的。”听到这里,我急忙插嘴道:妈!快别说了,您让我老爸一辈子打光棍,我们姊妹仨可怎么办呀!沉默片刻,众人哄堂大笑起来,其乐融融——有时,一句幽默、善意的玩笑,可以调节家庭气氛、化解家庭危机。

“劝老爷子”的重任就交给了我的两个女儿。一天,大女下班回来,认真地劝起了她的爷爷。女儿说:“爷,你去吧!我们两个去,就是为了陪陪您和奶奶,您不去,我们也不去了。”可苦口婆心劝了半天,父亲还是无动于衷。劝到最后,女儿默不作声,两眼噙泪,悲伤极了。父亲见不得孙女难受,慢条斯理地说道:“那,我去也行。但有一个条件,如果办到了,我就去。”女儿内心重新燃起了希望,急切地问道:“啥条件?爷爷,快说呀!”父亲解释道:“家里的猫狗得有人看管。”母亲说:“我已经和咱们卖奶粉的邻居说过了,让她帮忙照看几天。”父亲说:“那不行,我不放心,怕她照看不好。除非让慧洋的舅舅、妗子来照看,我才放心。”妹妹接话道:“我舅、我妗子在农村老家还喂的有鸡,哪能几天守在这里呀!”母亲说:“哪天,我碰见冠峰了,让他抽空过来再帮你遛遛狗?这可总行了吧!”父亲再无话可说,总算同意与我们同行了,正可谓是好事多磨嘛!
“五一”头一天晚上,我特意赶集买了二斤卤牛肉、几斤黄瓜和番茄,母亲连夜煮了两斤柴鸡蛋,老早就听妹子说妹夫还备了一箱酒。计划“五一”早上八点钟出发,爱人和妹夫各开一辆车,父亲、我和女儿都挤在爱人开的车上,母亲单独乘坐妹夫、妹妹的车。母亲由于骨质疏松,好让她坐累了躺下来临时休息休息;姐姐和姐夫从北京乘坐高铁出发,下午在新泰汇合。
第一天早上,在出发不久的路上,妹妹便在群里传来了母亲躺卧后座休息的图像,看了,感觉母亲睡得很踏实,便把心放在了肚子里。此刻,我扭头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父亲,觉得他没有一点睡意,不住地往车窗外左顾右盼。按照父亲平常的生活规律,一大早吃过饭,上街逛逛、遛遛狗,就要往沙发上歪一会儿,毕竟是八十六的人了,精神头没那么足了。心想,父亲不是不想去,那毕竟是他工作奋斗了十几年的地方,只是放心不下他的猫呀、狗呀!虽说,平时儿女们都守在父亲身旁,但都有各自的工作和家庭,儿女们陪伴父亲的时间总是有限的,孤独、寂寞、无聊常伴其左右,猫狗就成了他的精神寄托和依赖,出门确实放不下它们。为了路上照顾好老人,汽车走走停停,开个百十公里就要进一下服务区,以便让老人们路上更舒服些。本来六个多小时的车程硬是走了九个多小时,才顺利抵达新泰市。刚刚入市,父亲就不厌其烦、喋喋不休地说道,这里变了,哪里也变了,不停地夸赞新泰市的变化大,跟他原来想象的不一样。到了宾馆,匆匆吃过晚饭,劳累了一天,老早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导航直指莲花山,一路奔去。可到了山脚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头,印象中部队所在的莲花山海拔没那么高、山势没那么峻峭、植被树木也没那么茂密,更不见部队大院和机场。原来是误入了莲花山景区,把人急得团团转。正当此时,忽然看见一位维持交通秩序的警察,便凑前与其搭讪。年轻、帅气、高大的警察热情地答道:“你们要去老机场,还要向南一路返回,到了东西路上再往右拐。”谢过警察之后,姐姐说:“从小在这山窝里长大,还从来不知道莲花山还有这么美的地方。”原来莲花山延绵几十里,部队所在的位置只是莲花山的西南一隅。
顺着蜿蜒起伏的山路一路打听,终于摸到了地方。记得2008年,我带着爱人和两个女儿第一次重返莲花山时,就是从北边的部队大院往南,穿过中间崎岖的山间公路,越过南边光秃秃的丘陵缓坡,到达坡下大关庄,找到安逸叔叔的。可是现在公路与缓坡之间已被一道道的围墙、铁丝网围了起来,变成了一块块的承包果园,已经无法从此穿越过去了。急忙向路边的果农打听,说是要原路返回到那个钉子路口。再次停车,询问安逸叔叔,路人反问,你们打听的安逸,是不是叫赵新华。可我们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他叫安逸。通过描述他的模样,路人确认我们所要打听的安逸就是赵新华。好心人帮我们拨通了安逸叔叔的手机,联系上了他。接过手机,里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喂!你是那个慧洋吗?”我说:是的。他接着说:“我嫂子回来了吗?”我说:我爸妈都回来了。“呃!我现在在山上,我马上下山。我先让你婶子出去迎迎你们,咱们上新家。”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婶子和安逸叔叔先后出现在我们的视野当中。安逸叔叔与我们边走、边聊,不多时,便把我们引到了他们的新家。
小院不大,东南角用铁丝网拦了起来,喂了四只鹅,见到生人来,双双扇动起了白色的翅膀,昂头挺胸,“呱、呱、呱”地叫个不停,仿佛是在欢迎客人的光临,平添了不少农家的气息。新房上下两层,客厅宽敞明亮,漂亮极了。只是客厅显得有点空空荡荡,除了东面正中摆放着一个木质长条沙发、一个木质小餐桌和几把小凳子之外,其它东西还没来得及添置。婶子又是沏茶,又是切瓜,好不热情。还没等我开口,安逸叔叔便说道:“慧洋真是赶得巧,上次你来,我们才搬新家,这次你来,又赶上我们搬新家,慧洋真是我家的吉星啊!”我答道:每次我来,你们家准有喜事,日子越过越红火,恭喜了!说罢,安逸叔叔拿起手机给在新泰的老朱叔叔打了电话,问他是否在家,中午能否赶过来吃饭。姐夫插话道:“安逸您多大了,咱们怎么论辈分呀!”安逸叔叔答道:“我今年六十五岁了,你婶子六十八岁了。”姐夫说:“你才比我大四岁,应该叫你哥哥呀!”。一时把安逸叔叔给说急了,他操着浓重的山东口音有点结巴地答道:“我比慧洋大十二岁。慧洋叫管我叫叔叔,我叫你岳母嫂子,你虽说才比我小几岁,也应该随着叫我叔叔呀!”姐夫辩驳:“这不是瞎扯吗?你才比我大四岁,我怎么管你叫叔叔呀!”安逸叔叔接着又说了一大通道理,姐夫碍于面子,只好说:“行行行,我不跟你磨叽,我叫你叔叔,这样行了吧!”安逸叔叔听后不再言语,抿嘴直笑,心里美滋滋的。
看见安逸婶子走进厨房,我便起身跟了进去,对婶子说:咱们人多,中午不在家吃。然后,拿出一千块钱塞进了婶子的上衣兜里,婶子就是不要。我反复劝道:这次我来,也没给您带什么东西,只是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在我的再三坚持下,婶子只得收下。
回到客厅,听到安逸叔叔的手机再次响起,说是朱叔叔赶过来了,可就是找不到安逸叔叔的家了。安逸叔叔随口说道:“这个老朱呀!真笨,每天都在这里逛,还不如人家从河南远道而来的客人。”听说老朱叔叔赶到,大家都急不可耐地迎了出去。

朱叔叔所乘坐的汽车还没停稳,一圈人都围了过去。朱叔叔和他妻子、大女儿刚刚下车,老人们又是握手又是拥抱,问寒问暖,说不完的话,拉不完的家常,毕竟老人们已是三十八年没有见面了。话语间,朱叔叔介绍道:“这是我的大女儿,今儿是特意把我们送过来的,现在也退休了”。只顾着客套了,安逸叔叔也忘记了让大伙回家了。经我提醒,安逸叔叔猛然晃过神来,这才招呼大家回家。朱叔叔大女儿说道:“叔叔、阿姨,我就不进去了,家里还有点事,你们好好聊,晚上我再来接我爸妈。”安逸叔叔留其吃中午饭,可她执意要走,也没强留。此刻,我给姐夫使了个眼色,悄悄出去,在当地找到了一个农家小饭馆,安置了两桌。正当我准备掏钱,姐夫哥把我推到了一边,快言快语道:“今天谁也别和我争,朱叔叔来了,就得我请客。”姐夫是个特别重情义的人,籍贯在山东泰安,回到新泰就算回到老家了,尽到地主之宜,猜测是他的大概之意了。心想,那就随其心愿吧!
转眼到了中午,我急忙招呼大家去吃饭,安逸婶子说:“你们先去吧!我在家里给你们包饺子,包好了,拿到饭店给你们下,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我说:婶子,别麻烦了,咱们一块去吧?婶子非得坚持,我们只得作罢。
来到小饭馆,大家一一落座,继续聊了起来。朱叔叔说:“每年都有十几批转业干部回到这里看看,就在上个月,原来跟你爸在师干部科当干事的长青回来了一趟,他现在已经退休了,享受副军级待遇。”过了半个小时,还不见安逸婶子来,我便对安逸叔叔说:叔!给我婶子打个电话吧!让她快点来,别包了,菜都快凉了。安逸叔与婶子通了电话,说是马上好。又过了十几分钟,还不见婶子踪影,一时心急,便起身走了出去。不时,瞅见婶子的二女婿骑着电动摩托车带着婶子赶了过来,婶子双手托举着满满一锅排的饺子,看样子很费劲。听说婶子的身体不好,心脏供血不足。可她非要坚持包完饺子,招待远方来的客人,山东人的耿直、实在令我感动。人这一辈子,真真在一个“缘”和“情”字,正所谓“世间只有真情在”。“情”这个字说不明道不白的,可能就在一个“缘”字上,两字的结合,就叫作“情缘”。不多时,热腾腾的饺子端了上来,有猪肉韭菜馅的,有猪肉白菜馅的,可不知怎地,用大山里种出的蔬菜包的饺子就是格外好吃,大伙争先恐后地吃了起来,刹那间,两大盘饺子就被扫荡了个精光。
饭饱酒足之后,大伙在朱叔叔的带领下,首先来到他曾经与我母亲共同工作过的原部队煤气站参观。煤气站位于一个丘陵上,院子、房子随山势而建,上上下下,坡陡路滑,现在已经弃之不用,院里长满了荒草。母亲由于年岁已高,本不想入院,可能是我酒喝多了,没想那么多,劝母亲道:既来了,就进去看看吧!于是便主动搀扶着母亲走了进去,突然前面遇到了一个陡坡,一脚踩空,摔了下去,左手连带着拽了一下母亲,把母亲也给带倒了,屁股重重地摔倒在岩石上。问母亲有事没,母亲说不碍事,只是有点痛。其实母亲怕大家扫兴,强忍疼痛,故装没事。此刻,我内心隐约感到有些惶恐不安,情绪也低落下来,便搀扶着母亲缓步往坡下走去。
来到原来部队的家属院,还在那里居住的郭伯伯迎了出来,热情地招呼着大家上他家里坐坐,又沏茶又倒水,忙得不可开交。听郭伯伯讲:他今年91岁了,老伴已经去世多年,孩子们在泉沟煤矿上班,现在孩子们也已经退休,他自己在这里住惯了,所以没跟孩子们去市里住。这里空气清新,经常在户外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门前还耕种了一块菜地,时常种种菜、浇浇水,田园般生活,倒也落得个清闲安逸。聊的差不多了,大家拉着郭伯伯出去一起合影拍照,甚是热络。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到了要分手的时候,众人正在一一告别之时,远处出现了安逸叔叔一家人的身影,由远及近,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安逸叔叔手里拎着一篮子鹅蛋,安逸婶子手里拿着两大兜山东特有的煎饼,其二女婿手里拎了两瓶当地特产的蜂蜜,三下五除二全部塞进了我们车的后备箱里,说是让我们带回去尝尝,那种掩饰不住的实在劲,很难让人拒绝,只好照单全收。正当此刻,安逸叔叔的二女婿突然双膝跪地,向父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又转向姐夫磕了三个响头,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对姐夫说:“你是长辈,我得给你磕头。”这突如其来的架势把一圈人都给弄懵了。姐夫倒是明白人,咧嘴笑开了花,之前与安逸叔叔的斗嘴,在这里找到了心理的平衡点。事后才搞清楚,原来这是山东特有的风俗习惯,告别时,晚辈要给长辈下跪磕头。
尽管大家恋恋不舍,想留住时间,可终有一别,驱车由慢及快驶出大山深处,返回新泰下榻的宾馆。
别了,安逸叔叔和婶子,再过几年,当我退休之后,我还会来这里看你们,我定会把这份情义永远留在心底,始终不渝,直到我生命的终结。
当晚,老朱叔叔热情地邀请我们到他家里做客,把他的二儿子、两个女儿叫来,每个子女都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的好菜。须臾间,美食摆满了两大桌。听说,其大女儿过去在酒厂上班,很是能喝。当年,他大女儿才十七岁,有一次,老朱叔叔的五个酒友来做客,每个人白酒平均喝到半斤时,他的女儿起身敬酒,有位调皮的叔叔故意挑逗说,你把这半斤白酒补上,再敬酒。她二话没说,一杯下去喝了半斤白酒,然后又喝了一斤白酒和十二瓶啤酒,把五个叔叔灌得东倒西歪,好不狼狈,最后都被治的服服帖帖。心想,看样子,今天又要过关了。山东人喝酒,不用酒杯,都用酒碗,一碗斟满大概有二两半,三杯下肚,我已是不胜酒力,话匣子由多变寡,成了闷葫芦,头一勾,脑袋也耷拉了。醒来,已是晚上十一点多钟,透过模糊的视线,姐夫还在与朱叔叔的大女儿热络地聊着天,似乎兴致意犹未尽,其他人已早早离去。恰逢此时,朱叔叔的大儿子赶回家,用车把我们拉到了宾馆,结束了一天的行程。
第三天清晨,大家九点多才起床。吃过早饭,合计着找个地方转转。合计来合计去,还是觉得去莲花山景区比较有意义。此时,老朱叔叔带着他的二儿子开着车赶了过来,说是他的二儿子地形比较熟,父子俩要全天陪我们。一路向前,驶进莲花山景区。妹夫说,他怕爬山,就不进去了。朱叔叔的二儿子说,他前天还陪着他的战友爬山,也不进去了。朱叔叔边走边说:“你爸、你妈和我就不爬山了,我们上到离这一公里开外的寺庙和一个20多米高的观音像那里看看就行了,你们年轻点的想爬山就爬,我们在那里等你们。”朱叔叔接着介绍道:“莲花山是泰山的余脉,共有四个奶奶,泰山叫作泰山奶奶,莲花山叫作莲花山奶奶。从2007年起,莲花山景区通过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筑坝蓄潭、封山育林等不断地开发,如今已是国家森林公园和世界地质公园了,开发的可好了,游人也逐年多了起来。外地人来山东都去爬泰山,本地人都来爬莲花山。那个20多米高的观音像,高度是世界第二、亚洲第一,值得一看。前几年,莲花山景区之外的那个土匪岭着了火,烧了好大一片林子,现在景区的防火工作抓得很紧,山路两边的树、每隔几棵都挂上了醒目的防火宣传旗。”说着,朱叔叔扭头嘱咐我说:“进山千万不要吸烟,忍着点”。我连忙答道:切记在心里。心想,朱叔叔的觉悟比我这个从事森林防火的工作人员都高,令人十分钦佩,森林防火靠大家嘛!一阵攀爬,来到了那个寺庙所在地,大家停顿下来,吃了点水果、补充了点矿泉水。朱叔叔说:“我们不走了,就在这里等你们。中午的饭,我们在山下吃,我已经让儿子安顿好了。”我们开始往山上爬,父亲也跟了上去。我问父亲,您也要爬山吗!他说:“不爬,我往上走几步看看,就下来。”我说:那您注意安全,下来后,要记住找我妈妈和朱叔叔去。父亲说:“好!”。然后,我们就分手了。

抬头向远山望去,莲花山主峰高耸入云,掠过浮云,山巅奇石呈赛车运动员状,直插云霄。半腰悬崖陡峭,大片花岗岩呈圆角网格状,极为养眼。山涧植被郁郁葱葱,山花点缀其间。遥望次峰,如中间劈开了一道缺口,瀑布倾泻而下,流水潺潺,叮咚作响,汇聚到山脚和山下形成了一小、一大两个深潭,仿佛人的两只眼睛,深邃有神,给大山增添了不少灵气。景色别致,目不暇接,如丹青水墨一般,着色不多,素净高雅,令人心清气爽。
大概爬了一个小时,有点气喘吁吁,便停下来歇歇脚,小憩片刻。听路人说,再爬十分钟,上面有索道,加之,唯恐朱叔叔他们在下面等不及,于是决定乘坐索道上山。坐在缆车上,向上瞭望,一眼看不到顶,往下看,如临万丈深渊,山势极其险峻。这时,耳边不时传来广播声:“莲花山的索道十分安全,是经过质检部门验收合格的,事故发生率极低,如遇安全事故,请游客不要惊慌,在缆车里不要乱动,安全人员会马上救援。”这显得与游人的心情格格不入,给爱人心理增添了一份惊恐,担心缆车会掉下去。我安慰道,不会,放心吧!下了缆车,听服务员说,到达山顶还需要一个多小时路程,上面还有玻璃栈道等景点。利用小憩间隙,给朱叔叔通了个电话,他们已经在小饭馆等着我们了,并交代,他已经把饭馆的位子发给了在山脚下等我们的妹夫。低头看表,已是中午一点半钟,于是决定乘缆车原路返回,到达山脚已是二点半钟。妹夫说:“我在车里正在看手机,猛然抬头,看见一个老头在我车旁经过,好像是咱爸,下车一看,果真是咱爸,才把他拦了下来,否则,他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幸亏我没上山。”听后,大家都有些后怕,都高高兴兴地出门来了,如果把老父亲给弄丢了可怎么办呀!虚惊一场,有惊无险。
吃过午饭,母亲乘坐朱叔叔的车返程,我们乘坐原车返程,可到了宾馆多时,也不见母亲和朱叔叔们的踪影。给朱叔叔打了个电话,方知朱叔叔带着母亲去拜访卢秀花阿姨等三家过去的老邻居了。听说,卢阿姨丈夫已经去世,膝下三个儿子全都齐聚在家里。卢阿姨留母亲吃饭,被母亲谢绝了。晚上,朱叔叔和郭伯伯的儿子郭斌陪着母亲返回了宾馆,姐夫特意预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招待、答谢朱叔叔两天来不辞辛苦的张忙陪伴。
第四天清晨,起了个大早,考虑到今日就要离开新泰了,于是便逛了逛当地的早市,买了一些当地的土特产。回到宾馆,吃过早餐、收拾好东西,朱叔叔和阿姨也赶到了宾馆,为我们送行。还特意给我准备了两瓶山东出产的白酒、一提山东出产的“女儿红”茶叶。离别之时,朱叔叔伫立风中,一动不动,任凭“风吹雨打”,看着我们渐行渐远。心想,何时还能再次踏上这片故土,我们年轻点的也许还有机会,父母也许是最后一次。母亲坐在车中,不言不语,扒着车窗,发着呆,两眼通红,显得非常伤感,任凭疾风透过车窗吹乱了她的丝丝银发,不住地回头张望着那片深沉的土地,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还不肯罢休。真真一个“别时容易见时难”“此恨不关风雨月”“天若有情天亦老”的场景再现,人这一辈子,孰能无情啊!
再见了美丽的莲花山、再见了亲爱的朱叔叔和父老乡亲,祝你们多多保重身体,等到晚辈再来看望您们的那一天,让莲花山再次敞开胸怀,让我们把离别再次变成相聚首。五月是繁花盛开的季节,一切显得那么美好,只是美中略带了那么一丝伤感……



王磊,漯河市郾城区人,现在漯河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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