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雪有关的记忆

发布于 2021-11-30 11:23 ,所属分类:散文阅读园地


作者┃胡美云 主播┃蓝调

“燕山雪花大如席”是李白的诗句,诗人多喜夸张,但能将雪花写到大如席的却非李白莫属。


记得小时在家里,关于雪花,最喜欢用的比喻句就是“天上飘着鹅毛一样的大雪”。这样的场景倒是常见的,虽说并不见得真有鹅毛那么大,但飘在空中像大片的柳絮飞舞着,的确是常有。


孩时对于雪的期待,似乎从入冬以后就开始了,空气清冷,大地染霜,当身边的人将“这大冷天的,冻死人了”呼成口头禅以后,雪的脚步便真的近了。


等一场雪,最好是在傍晚时分,傍晚时下的雪最是有趣,似乎是因为天暗下来了,越发显出了雪的轻灵与纯白。那些雪,于孩子的等待里缓缓而下,随意地飘着,轻轻地落在门前低矮的柴屋旧旧的青瓦片上,落在秋天时堆起的已经被风吹日晒的日子压得紧紧实实了的草垛上,落在依然苍翠的柏枝树的枝上。从轻缓到酣畅,从无声到有声,簌簌地下着,下着。直到将眼前所有熟悉的事物,田地啊,水塘啊,近处的菜园、树或者远处的山啊,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只剩下一些大概的尚能辨识的轮廓。天呢,是真的黑了,大地,却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泛着银的光,入眼的世界变得崭新崭新的。


这样的雪,大人小孩,就没有不喜欢的。


“瑞雪兆丰年”的句子几乎每个孩子都知道,却并不是来自课本,几乎无一例外来自大人们笑眯眯咧开的嘴里。我曾猜测过无数种,关于一棵麦子在厚厚的雪底下所做的梦。还有院子里开得晶莹剔透的梅花,映着雪,飘出自然而至的诗意——为有暗香来。



今年刚入冬时,我给班上的孩子们上课,讲到儿时雪,讲到沉在记忆深处的那些麦子和梅花,讲到远山白头瘦水成冰,依然有少年般的激动,还有自然而至的深情,台下的一张张小脸亦染满向往与兴奋。多希望他们是真的懂了,在跳跃的文字世界里身临其境一番雪的纯灵与美好。


曾在小小的黑白电视里追过87版的《红楼梦》,看到清清瘦瘦的妙玉一脸孤傲地怼着黛玉竟吃不出梅上雪煮茶的妙时。对那些入冬后触手可及的亮堂堂的雪又有了新的认识:原来你的好还有这样子显摆的啊。


乡下人家,自然是没有煮雪泡茶这样的雅兴,但乡间人有乡间人对雪所寄予的希翼。老人们说雪水是凉性的,祛内火好用。所以每年冬天,我的母亲定然要找些陶罐出来,带着几个孩子,挑着树上厚实干净的积雪——也并不如《红楼梦》里讲究的那般用梅上的雪。那些普普通通的雪,被我们当作宝贝一样,一点一点的收集着放到陶罐子里,压紧实。然后找屋子里比较背阴的地方收着。待到来年夏热秋燥时,才被母亲拆封启用。这似乎是关于雪能想到的唯一带些烟火气的事了。


十几岁的年纪时,我和邻家大几岁的男孩互生了些懵懵懂懂的少年情愫。后来他去远远的青岛读了军校,我们便极少见面了。


大一那年冬天刚放寒假时,铺天的雪下了一个晚上,在屋外扫地的母亲对着晚起的我轻轻喊着:外面雪真厚啊,隔壁某某从门口过都到田畈里逛一圈了。母亲说得随意,吐出的每个字却都如鼓点般敲在少年心尖上。我以最快的速度披衣推门,北风灌怀而入,雪的清冷扑面而至。沿着门前小路一排清晰的脚印望向远方,田畈里,那个穿着一身军装的男孩,正行走在雪天一色的世界里,渐渐远去。


那个清晨的雪,定格成了记忆里最鲜亮的雪。还有那些匆忙走远的少年时光。



胡美云

安徽枞阳人,现居于福建漳州,小学教师,爱好诗歌与散文,作品散见于《散文百家》、《作家天地》、《思维与智慧》、《天津日报》、《劳动午报》、《南法法治报》等报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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