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卫国散文:凝视一粒玉米

凝视一粒玉米

高卫国

起风了，空气里混合着泥土、草木、玉米秸秆的味道，已经粉碎过玉米秆的农田裸露出土地的本色，没有农作物遮挡的乡野显得异常开阔，视野里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尚在不远处的田间忙碌着。

此时，我正站在自家的田间地头远眺，除了水渠两岸的白杨树挺拔伟岸、绿意依然外，在这飒飒秋风中，枯黄成了乡村大地的主色调。

一个个金黄饱满的玉米棒子躺在农家院落里，等待着装袋后码在廊下或者摆放在一个特制的铁丝笼子中晾晒。我弯腰整理着几袋已装好的玉米，秋阳照在堂屋墙壁瓷砖上反射过来的光映在我冒汗的脸上。

我问母亲，什么时候开始犁地，趁着小长假，我在家可以撒撒肥料。母亲说：“不急，再等等，一来是等等土地的墒情，二来等你二叔去预约一下犁地的大车，车一到，咱整个这块地就一起犁了。”

母亲问我：“你还记得祥叔不？”近年来，母亲给我讲述村庄里的人和事，总是以这样一个问句开始。我理解母亲，事实上从我考上大学算起，我逃离故乡已经二十多年了。

虽说我逃离了故乡，但是我每年节假日都会回老家待上一两天，这个祥叔我当然知道，他肯下力能吃苦，六十多岁了还承包了十几亩地，在土里刨食实属不易。

记得我暑假回来那次，天已经黑透了，“突突突”几声机动三轮车的马达声飘过，一会儿就听见祥婶儿“咚咚咚”的脚步声到了我家，这声音分明是负了重物才会有的。只见祥婶儿肩扛一个蛇皮袋，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进门撂下袋子说：“没什么稀罕物儿，这个袋子里的冬瓜你回城时拉走，另一个袋子是在地里摘的马齿菜，明天蒸几个窝窝尝尝。”

母亲叮嘱我，你祥叔的老寒腿又犯病了，晚上你吃完饭过去看看。

吃过晚饭后，我溜达到祥叔的院子，他家也是堆了满院子的玉米棒子。凝视眼前的这堆玉米，我从玉米穗儿绽开的笑颜中，望见了扶贫攻坚的成效。

我老宅屋后的邻居家里有一辆买卖瓜果的小四轮，他们夫妻俩本来也是在寒泉配食、箪食瓢饮的贫困中挣扎，这次精准扶贫，他们夫妻也享受到了优惠的政策，我看见他们发动机器时脸上乐开了花。

看着他们发动机器时的干劲儿和满脸洋溢的幸福，我想起了央视《新闻周刊》主持人白岩松的话：当前农村的中心工作是扶贫，从扶贫到精准扶贫，扶贫对象是关键。扶贫当先扶“志”、扶贫还需扶“智”，人无志则不立，若“志”与“智”都具备了，何愁不脱贫？

我在家住了五天，驱车返城时，乡道公路的一侧已有人摊开脱粒的玉米晾晒，我再次凝视眼前的玉米，它变成了一缕思绪，似乎驮走了乡村原本的艰辛。一粒粒金贵的扣子，金黄、饱满、瓷实，在阳光下浸润着光泽，透过这光泽我看见了一句诗：在秋天，你注定要与田野来往，仿佛在那里才能收割良心。透过这光泽，我还看见隐藏在大地深处的感动与温情，在那个秋意缤纷的季节，我凝视着饱满、瓷实、闪着圣洁之光的玉米，耳畔想起了“脱贫攻坚不少一人、共同富裕一个不落。”的铿锵话语。

（刊于2021年5月8日《陇东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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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高卫国，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散文学会会员，河南省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文学硕士，男，河南内黄人，汉族，现居郑州。有作品散见于《当代人》《散文百家》《大地文学》《奔流》《三悦文摘》《神州》《牡丹》《雪莲》《延安文学》《小品文选刊》《散文诗世界》《大观东京文学》《西部散文选刊》《香港文汇报》《珠海特区报》等报刊，部分作品入选《河南省作品年选散文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