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散文)

发布于 2021-11-12 10:01 ，所属分类：散文阅读园地

学画画就像老乡种地，春种秋收，你马虎不得。光种子就几十种，农具那就多了去了，要想练成一个好的庄稼汉，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画画我觉得就更难了。因为我天资比较差，在学画画的人里面我是个比较用功的人，起早贪黑，摸爬滚打，实属不易。

我总觉得我画得还不够好，所以我天天还在拼命，当然也很辛苦，也许有人不会理解这种苦中作乐的感觉，那是因为他没有画画的经历吧。

我画画有一条戒律，不画我不熟悉的人，比如说帝王将相，因为我没有那种经历。还有才子佳人，我也不是，没有那样的生活，我不熟悉，自然就无从画起。

我是个大俗人，整天泡在人间的烟火气里。在大山里一呆就是二十几年，熟悉的都是朝夕相处的乡下人。那是一群有血有肉，喜怒哀乐必行于色，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过了今天不管明天，敢爱敢恨，酒足饭饱，撒开喉咙就嚎，那气势有气吞山河的真精神。

十几年前，我开始尝试着画他们。农村女孩子结婚早，二十岁左右便进入谈婚论嫁的程序，自由恋爱的很少，大多数仍然是托人介绍，就是认识也要找个人去说和，这是程序。

女方要通过媒婆向男方转达结婚的条件，其中包括男方给女方彩礼的数量，有没有车，有没有房，城里有没有楼，刚开始听说要在城里买楼把我吓了一跳，后来才知道只是在城里买套房子，农村人说大不说小，主要是为了那张脸。

结婚那天很是热闹，大摆酒席，大收彩礼，一进酒席的餐厅，便有两个人，一个收钱，一个记账，俗话说好借好还，再借不难，记录在案，将来人家孩子结婚好给人家随礼，把钱还回去，闹了个白玩儿。但是程序不能少，总得好好热闹一下。

结婚那天主角当然是新娘子，出门去男方家之前，一大群女人在炕上一顿忙乎，描眉画腮，再涂上口红，打扮的龙飞凤舞，花枝招展，好不张扬。

我深信，那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或许是最幸福的一天。新娘子含着妩媚的微笑，陪着新郎官，穿行在客人中间，斟酒点烟，好不热闹。

十几年前我开始尝试着用彩墨在宣纸上画她们，一鼓作气，多角度画了二十几幅，叫做关东新娘系列，觉得不过瘾，后来又补了几十幅，图式有方有圆，有长有短，有横有竖，画得好不开心。甚至画画的过程都觉得挺充实。

冬去春来，寒来暑往，大山里的生活或许别人会厌倦，但是我却喜欢的不行，主要是我有足够的时间读书，有足够的时间写作，有足够的时间画画。甚至喝茶，几个孩子都可以弄出好多花样来。烛光下，草堂里，荒草间，船台上，篝火旁，茶香四溢，歌声迭起。尤其是那朗朗的读书声，伴着弯月，伴着星辰，愿这一切美好，伴着这些孩子们成长。就像那荒原上的一簇簇闪着光彩的野花，姹紫嫣红的开放。

2021年冬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