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的青大园和我】性情第一

《青大园》

青岛大学校刊

创刊于1991年11月11日

性情第一

文/小云

最近几天我总是想起十年前跟园子里诸位兄弟们约定三十周年带娃吃酒的场景，如今，娃已配妥（且已两个），酒安在哉？

这个小小的落空里大约暗含着一个隐喻：洪流裹挟之下，即便你已奔走了十年，却有一部分仍固执地滞留在之前的地方。这其中的错位和不对等，是我们这群人安静时兀自苦恼的根源之一，那是种空而长满的沉重。

只是此刻，滞留在十年前的点滴记忆和风云人物，让我重燃兴致，且信笔调笑一番：我们其实没什么不同。不过，我们也确实有点不同。

那时候，往来无常人，园子里满是性情浓烈的人们。

我们这些新人很快进入状态，与之一起骄傲地享受着那种精神上的独立感觉。我们谈论文学和读书，渴望以此回答“我们是谁”“如何生活”等等这样的大哉问。我们常常聚会、开会，间或有人带酒、约唱，那种气氛里，仿佛每个人都可以举杯畅饮，痛说心事。回想起来，看似热闹，实则吃力。吊诡的是，在那些热情火辣的场景里，我们心里都在渴望着出现一位冷静的叙述者，告诉我们可以信赖的真实生活。不过这位叙述者必也要准备好同时接受我们的仰慕与批判。

那时候园子里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英雄主义情结。好在2009年的青大园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传奇人物，他们的名字一次次出现在例会上，酒桌上，偶尔他们也会现身博文楼某间老旧的教室里，在我们的掌声里嘱咐文学的事宜，那时的我们看不到他们背后的所思所想，总觉得他们活成了我们希望的样子，浑身散发着“成功”的味道。时间一久，让我心生错觉，仿佛已经与之同列，未来我们的故事也会被人传阅，比如李壮那根荡悠在大腿上的并不粗亮材质不明的链子以及小满在“女主编必单身”的魔咒环绕下一次次唱起《我怀念的》。

写到这，我很担心此文已成一种空洞的抒情，一种片面夸赞的致辞。其实写园子对我来说是危险的：害怕把它写低了。比如纵然怀念那种情绪、那些人，然而这里面也是存在一些令人担忧的倾向。

只是此时此刻我愿意浑然不顾，且翻出当年的热情与勇气，重温一番。回想当年我曾在杂志上刊发的那篇文章，确实写得不咋地，远不如二十周年特刊上我那张大头贴照片来得神武。

祝贺园子三十岁。

在这个年纪，很多人仍未明晰要走的路。而很明显，园子已经出发在新的路上。下次见面，我一定枉顾自己已经胡子拉碴，不再少年，我一定还要模仿当年性情，大声吆喝。我以为，那就是我们的接头信物。